第6章

上回说到,司徒博彦邀约双贤,反见宋襄公。三人会于偏殿,探究图强之道。

襄公每来于此,听而辩学,废寝忘食。孔墨二贤,先各言其学,次各诘其难,或有不合宋国其时情形者,则共证于襄公。襄公自葵丘之会,得见齐桓管仲风采,奉为榜样,多有学习,闻二人差异,则举例管仲施政细则及行为,加上听闻重耳周遭贤良举止。二贤因此各修其说,更订其策,取长补短,求同存异,终有粗略,献于襄公。博彦列席未语,默而学之。

俞三日,辩论毕,襄公拜谢双贤,约定相商众卿,择日召双贤于朝堂。

出得偏殿,襄公密会左师目夷和司马公孙固,交流意见,协商安排。

再三日,众卿见于朝堂,左师目夷斥华家“叵测”,遣司马公孙固拿下,夺其食邑,缉拿全家,尽数收监;扩司徒公子鳞和司城公子荡之食邑;擢太宰乐甫术和右师公子郑之子弟为少宰和少司马;乐甫术以年迈羸弱辞太宰位。

又三日,华家、华元一众,斩绝于市,原所有食邑财货,皆充为公用。当晚,孔子祭祀告于先祖。三问得解其一。

翌日,襄公以外来客卿之礼,迎双贤于朝堂,任孔仲尼为太宰,墨翟为司寇,各有封赏。众卿相约贺。

朝堂议散,孔墨二人,得以首现商丘城,走访民生产业,观察国民生计,拜访公族,了解百态。期间孔仲尼窃拜孔父嘉墓,三问得解其二,而墨翟则不识目夷。

旬日过,襄公复召集众卿,聚于朝堂,厘定六师职责。一应诸事,付与左师目夷,总宰朝堂;

右师公孙郑为内朝官首,管 “神事” 和“家事”;

司马公孙固主军事,掌三军,厘定军赋,常备而训;

司徒公子鳞辖户籍、公田、林地、大泽、赋税、市场和百工;

民之教化转太宰,太宰孔仲尼掌六典和右学,兼民之教化;

司寇墨翟管刑狱司法,囚徒和官奴一并属之。

司城公子荡职责照旧,强水利道路而轻建筑。

一应名正言顺,各具有司,各司其职。

且说墨翟任司寇,管刑狱司法并缉盗。襄公因外卿而赠送门官千人充近卫。墨翟巡察监狱,亲选囚徒,重点选择手工业、商业、和落魄士族三类犯事者。

关于手工业者,集结优秀,宣布新策:“自今日起,庸于官府,付以酢金;互为师友,互通技艺,推陈出新;献独家技艺者,免除其罪;有所创新者,另有重奖;一并人等,专攻冶炼、制革和制漆,行业所及之头、中、尾相关技艺,都可入手;另外另外推荐专长者,奖励奴隶,以及重金。”

关于商业者,暗中收纳,归于官府,统一管理,协调发展,订立盟约:“统一物价,整合大小,水陆并用,分片行动。”盟约之外,有以规章:行商之中,巡查各诸国,物之有无多寡,地之晴雨旱涝,人之生老病死,军之迁动异常,一应信息,俱反司寇。有功者,官府贷其金而助其业。

于其士者,考察学识,鉴定品德,收为子弟,教以墨学,充于司寇,协力从事。或有志于技艺者,学于木工,光影和器械,研学成事;或有精于组织者,充为幕僚,往来查探,文书会整,信息察究,佐以判事。

经历旬日,选得百余人,工商之事,初具雏形。

其后,墨翟又巡察于公田、林地和大泽等,掌握公家农田、水利、 耕种及物产,了解优缺多寡,并从中选择优异者,一并充于司寇,待遇同于工商业者。

经历月余,亦得百余人,农林渔猎之事,初具雏形。

事毕,聚工商士农猎于一体,另增门官百人以为兵,合四百人,报于襄公。

襄公以诛华家而得食邑财货,择地建宫,名为“百工学院”,以为私学,聘墨翟为祭酒,集合教授,并以研讨。学堂以门官之法管理,覆以司寇之名,设而不彰,以待来时。墨学自此得兴也。

墨翟以自身所学,杂糅公输班之技艺,辅以贰佰年之优长,但有所得,交于司徒公子麟,用于公田、林地及百工。或有利于军备者,付予司马公孙固。

墨翟整顿司寇之时,左师目夷见司徒公子麟,安排庶民、百工和市场诸事。

关于庶民,详查国都居民之多寡老少,土地之肥瘠公私,登记造册,以为准备,其后将颁布诏令,奖励开荒,减敛赋税。至于边鄙乡野,徐徐图之。

至于百工,宋国公家、左师目夷、司马公孙固及司徒公子麟所属,订约合盟,尤其冶炼、制革和制漆行业。人尽其用,业尽其责,去除竞争,共享其利,外向图谋。

至于市场,平粜粮价,储备粮仓,以备不时;美酒、丝革、漆器,宋之特色,往来贸易,富国强兵;平恶金产出之货价,升山泽出产之货殖,富民利国。

不言司徒及司寇筹谋之事,另说襄公,以事付目夷,携公子王臣和公子子御出巡,司徒博彦相随,司马公孙固领门官相伴。

先至葵丘,谒昔日桓公盟会之所。台高丈余,约半亩见方,三面环水而林木葱郁。襄公登台而拜,语二子曰:“梦之始于此,然几身死于斯。”司马公孙固拜首曰:“恍惚拾余载,桓公影依存,然身陷深宫,薨于小人手;天不降商久矣,国小而霸,殆矣,望公慎之!”襄公赧,顾左右而不言。司徒博彦笑而不语,二公子默然。

及北而反,至于孟渚泽,淼淼大泽,富泽宋室,引灌其田,北入济水而连菏泽,南经泗水而通江淮,水航发达,往来殷富,辐射齐鲁卫郑楚吴越等国。襄公临泽而拜曰:“上古传,有虞发于此,少康中兴于此,先祖亦兴盛于此,愿天降于朕,复见伊尹,中兴殷商,无愧始祖。”司马公孙固默言而拜,诸公子肃然。

向东而行,顺流而远及彭城,畔泗水而夹于齐鲁楚宋之间,城小而狭,为宋之东境要塞,襄公入城而眺泗水,言曰:“此时宋郑楚争于泓水,此地尚不及乱,然安危不操于我手,殆矣!宜应早思之。且其通勤鲁楚,往来物流,实为要地。应知会公子麟和公子荡,分迁工商,副于商丘,以为节点。”公子王臣自荐,襄公允之。公孙固招少司马及少司徒至彭城,考量操办其事。

折而向东,趋向柘城,过城而至泓水,襄公祭拜阵亡,泣涕而下;哀门官被歼,叹三军伤亡,祭牺牲而尚飨;事毕,躬身而拜,言于公孙固曰:“朕之过矣,昔年于此,不听汝及目夷,至有败绩,亡师败北而伤国,亲信尽灭而害身,惩郑罚楚之不及,毁邦灭祀反于身。贻笑大方,留耻后进。万望不弃,携手雪耻,无愧宗祠。”公孙固跪而领命,公子子御亦跪而还礼。襄公留子御于柘城,常备军事。

事毕反都,止襄公、司徒博彦和公孙固同行。在途,襄公曰:“博彦,各司其职,拱手而治,有望乎?”

司徒博彦答曰:“依二贤谏言,各司其职,富民教礼,富国强兵,节用匪靡,交游诸国,斯可成矣。”

公孙固跟进道:“诚如此,尚需公族和睦,卿卿我我,才可代代承平。”

襄公颔首,复言于博彦曰:“然则,汝何以教我?”

司徒博彦摇头,回道:“吾止七岁,何以教之?如公得暇,我曾听闻一故事,或可言于君。”

襄公言:“何名?”

司徒博彦曰:“或有人名之‘狼来也’”!

PS:

右学,周朝的大学,贵族教育的专门机构,春秋战国时期,大多诸侯都没有开办了。

门官:宋国的近卫军队,常备精锐部队,人数较少,战时随国君战斗,平时警卫宫殿和国都安全。

恶金:春秋时期,美金指青铜,恶金指铁。(可能是因为当时青铜制造发达,铁制尚未完全发展的缘故吧。)

葵丘之会:齐桓公成为春秋初霸的会议,宋襄公当时父亲去世,未及殡葬,直接参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