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堂平脸上的血色褪尽,死死地盯着那块流光溢彩的田黄冻石。
他真没想到傅明澈这种外行也能切出这么好的玉料。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钱庄的钱票,生气地拍在桌上,面额正是一千大洋。
“陈少爷。”
傅明澈抱着暖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愿赌服输,钱票傅某收下了。只是这当众学狗叫……莫非陈大少觉得有损颜面,想赖账不成?”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鸦雀无声,谁都看得出傅三少这是动了真怒,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陈堂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可是陈家的独子,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他当众学狗叫,比杀了他还难受!
“傅明澈,你别欺人太甚!”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欺人太甚?”
傅明澈冷笑一声,他俯下身,在陈堂平耳边冷冷说道:“我二哥明珏,本该有一桩美满姻缘,是你,在背后做小动作,毁了他的一切。你说,这笔账,我该怎么跟你算?”
陈堂平怎么也没想到,傅明澈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他知道今天这脸是丢定了,他从牙缝里挤出几声含糊不清的:“汪……汪……”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傅明澈却像是没听见,低头问怀里的暖暖:“暖暖,你听见了吗?”
暖暖眨巴着大眼睛,诚实地摇了摇头。
傅明澈的目光重新落在陈堂平身上,“陈少爷,我妹妹说没听见,大点声。”
陈堂平咬了咬牙,发出了几声清晰而响亮的狗叫:“汪!汪汪!”
虽然周围的人有些忌惮陈堂平,可还是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堂平怨毒地扫过全场,最后死死盯着傅明澈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
他大步出去了聚宝阁,在上车前忽然顿下了脚步,一把揪住了身后保镖的衣服。
“给我安排下去,不能让傅明澈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
……
傅明澈心情大好,抱着怀里的小福星,在那软乎乎的脸蛋上又亲了一口:“走,暖暖,三哥带你回家,给爹爹看个宝贝!”
他小心翼翼地让店家把田黄冻石包好,一手抱着暖暖,一手拎着价值连城的石头,高兴地走出了聚宝阁。
然而,傅明澈抱着暖暖慢悠悠的要上自家的汽车,怀里的暖暖突然不安地扭动起来。
“三哥哥,我们快走!”
暖暖的小脸蛋皱成一团,小鼻子使劲地嗅了嗅,小手攥着傅明澈的衣襟,一个劲儿地想把他往车的方向拽。
傅明澈脚步一顿,立刻低头看她,“怎么了,暖暖?”
暖暖指着不远处街角一个卖糖人的小摊,语气急切:“那个伯伯……他身上冒着黑色的烟,像烧焦了的皮筋,好呛人呀!暖暖不喜欢,我们快上车车!”
傅明澈顺着暖暖指的方向扫去。
那个小贩低着头,草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他一只手始终插在宽大的衣兜里,身形紧绷着。
是杀手!
就在傅明澈脑中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那个小贩动了!
他从口袋里闪电般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直地朝着傅明澈的怀里刺来!
电光火石之间,傅明澈瞳孔骤缩!
但他抱着暖暖,又拎着石头,根本来不及闪避!
眼看那锋利的刀尖就要刺入他的身体!
“坏蛋!不许过来!”
在暖暖的世界里,这个臭臭的坏人要来伤害她的三哥哥了!
她想也没想,在傅明澈怀里猛地蹬起了小腿,这是一种本能的驱赶动作。
不成想,她那穿着虎头小皮靴的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杀手持刀的手腕上!
“铛!”
一声脆响,力道虽小,却恰好打乱了杀手的准头。
那本该刺入心脏的致命一刀,瞬间偏离了方向,“嘶啦”一声,仅仅划破了傅明澈的衣袖!
千钧一发!
就是这零点一秒的喘息之机,对傅明澈来说已经足够!
他眼中杀机暴涨,抱着暖暖的身体猛地一侧,手中的装着田黄冻石的袋子猛的抡了出去。
“彭!”
杀手脑袋被砸中,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匕首更是脱手落地。
他一击不成,撒腿就跑了。
等到傅明澈打算去追的时候,杀手已经冲进了人群不见了。
傅明澈来不及去追,赶紧去问怀里抱着的暖暖,“暖暖,有没有受伤?”
暖暖不断的摇着头,接着又奇怪的眨了眨大眼睛,“三哥哥,那个臭臭的味道,和刚才那个陈少爷身上的烂橘子味有点像……”
一句话,让傅明澈的眼睛眯了起来。
陈堂平!
好一个陈家!
赌输了不认,还敢下这种黑手!
傅明澈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杀意。
他抱着暖暖上了自家的车子,很快就到了警察厅,刚进门,他就对着里面的手下冷冷下令:“给我查!把陈家给我查个底朝天!我倒要看看,他们陈家究竟有多少条命,敢动我们傅家的人!”
……
陈公馆,书房内。
一只上好的青花瓷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
陈堂平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线人刚刚传来消息,派去刺杀傅明澈的杀手失手了。
虽然人成功脱身,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但失手的原因让他怒火中烧。
又是那个三岁半的小东西!
在聚宝阁,就因为她,傅明澈才选中了一块极品的田黄冻石。
现在,又是她毫无预兆的一脚,让杀手错失良机!
这个碍眼的小东西,必须第一个除掉!
他猛地停下脚步,走到电话旁,拨了一个号码。
“是我,来我公馆一趟,立刻。”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脸上露出某种病态的冷笑。
半小时后,赵曼卿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走进了这间熟悉的书房。
“陈堂平,我们不是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吗?”
她一进门就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烦躁道:“你现在喜欢的是傅家的二少爷傅明珏!要是被傅家知道我们还有联系,我的一切就都毁了!”
然而,陈堂平根本没理会她的叫嚷,而是望向她身后的空气,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你跟着你妈妈来了是不是?你看,她还是这么自私,心里只有她的荣华富贵,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