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卿听了陈堂平的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地回头，可是身后空空如也。
“你发什么神经？陈堂平，我没空跟你在这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
陈堂平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终于将目光转向她，“我清醒得很！倒是你，赵曼卿，你以为当年你嫌麻烦流掉的那个孽种，就那么轻易地消失了？”
赵曼卿的脸色瞬间煞白。
陈堂平缓缓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佛，用指腹近乎痴迷地摩挲着。
“她的骨髓，被我用南洋秘法炼成了婴灵，就养在这玉佛里。”
就在陈堂平话音落下的瞬间，赵曼卿感觉自己的旗袍下摆被轻轻拽了一下。
她下意识低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然而，在正常人无法看到的世界里，一个穿着小红肚兜的小丫头，正怯生生地躲在赵曼卿的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她就是那个被赵曼卿遗弃的孩子，又被陈堂平炼化成婴灵，永世不得超生的女儿。
陈堂平看不到她，但他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他根本不看赵曼卿，而是对着那片空无一人的地方，用一种命令口吻说道：“去，找到大帅府那个叫暖暖的小丫头。缠着她，让她生病，让她夜夜噩梦，让她给我去死！”
躲在赵曼卿身后的小红肚兜丫头猛地一颤。
暖暖……
她记得那个小姐姐。
就在昨晚，她还见到了她，而且她也能看到自己。
她不仅想要给自己糖糖吃，还抱了抱她。
这是她成为孤魂野鬼后，第一次感觉到的温暖。
她不想去伤害善良的小姐姐。
小丫头抱紧了赵曼卿的腿，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无声地摇着头。
陈堂平看去了阳光下的影子，恰好看到小丫头正在摇晃着脑袋，嘴角的笑容变得愈发残忍，“看来你不想听话了？”
他慢条斯理地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
“既然你不肯去害别人，那我就让你自己尝尝，什么叫痛苦的滋味。”
话音未落，他眼神一狠，将那枚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入了玉佛的眉心！
没有声音。
整个书房死一般寂静。
窗边洒进来的阳光里，一道小小的影子正剧烈地扭曲翻滚，在无声的挣扎着。
赵曼卿的目光被这诡异的一幕牢牢吸住。
虽然有些吃惊，但马上想清楚了，那个叫暖暖的小野种处处碍她的眼，只要她死了，傅家二少奶奶的位置就是她的。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道痛苦的小影子，冷冷地开口：“听话，照你爹爹说的去做。你若听话，事成之后，我便寻个风水宝地安葬你，让你早日投胎。”
陈堂平冷漠地看着，缓缓转动着那根刺入玉佛的银针，每一次转动，都让那道影子抽搐得更加剧烈。
穿着红肚兜的小丫头痛苦地蜷缩着，眼睛里满是悲伤，看了一眼冷酷的爹爹，又看了一眼满眼贪婪的娘亲。
最后，小小的身影认命般地飘起，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青烟，穿墙而出，飘向了帅府。
暖暖被三哥哥傅明澈送回到了家里，正在小床上呼呼大睡。
一道微不可见的青烟飘入房间，在角落里化作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小小身影。
她蜷缩在阴影里，看着床上那个睡得正香的暖暖，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
爹爹的话还回响在耳边。
缠着她，让她生病，让她夜夜噩梦，让她去死！
想起那根刺入玉佛的银针，那种撕裂的剧痛让她不寒而栗。
可是……
她又想起昨晚那个温暖的怀抱，那个唯一能看见她，还想给她糖吃的小姐姐。
她不想伤害暖暖。
就在这时，床上的暖暖忽然翻了个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个小身影，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惊喜地坐了起来，“呀！是小妹妹！你来找我玩啦？”
小红肚兜丫头没想到她会醒，吓得猛地往后缩了缩。
暖暖掀开自己的小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奶声奶气地说道：“你来啊！暖暖的床床好暖和的！”
见她只是发抖却不动，暖暖干脆自己爬下床，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到她面前。
暖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浑身都在发抖的小丫头，歪了歪头，然后张开短短的手臂，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就在抱住她的那一瞬间，一股冰冷刺骨的悲伤和剧痛猛地涌入暖暖的心里！
暖暖的小身子也跟着一颤，她仿佛看见了一个小小黑漆漆的空间，而这个小丫头就被关在里面，好黑好冷。
忽然，一根又尖又长的银针狠狠扎了进来，暖暖感觉自己的心口也跟着狠狠地疼了一下，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暖暖心疼地皱起小眉头，“你是不是好痛痛？是不是有人一直在扎你？”
怀里的小丫头身体猛地一僵，然后剧烈地颤抖起来。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痛不痛。
亲生爹爹只把她当工具，只会用更深的痛苦来折磨她。
这是第一次，有人抱住她，心疼她，甚至感觉到了她的痛。
她把脸深深埋进暖暖小小的肩膀里，拼尽全力挤出了一个小小的声音。
“……疼……”
只有一个字，可是暖暖听见了，心也跟着揪成了一团。
她认真地宣布道：“我以后就是你的姐姐，你以后就叫小兜兜，我会保护你的，不让坏蛋再欺负你！”
小兜兜抓紧暖暖的袖子，拼命地摇头，“不……姐姐……快跑……”
暖暖愣住了：“跑？为什么要跑呀？”
“爹爹……坏……”她小声的哭道：“他要我让姐姐生病，还想要让我害死姐姐……”
暖暖一下子愣住了，接着气鼓鼓的说道：“是不是你不照着做，他就会拿针扎你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