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日宴风波
苏暖站在顾家别墅门口，指尖捏着向日葵的包装纸，指节泛白。铁艺大门上的雕花在阳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张无形的网，让她莫名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局促。
管家替她拉开门，客厅里已经传来笑语声。顾语然穿着粉色公主裙，正坐在沙发上拆礼物，看到苏暖立刻跳起来：“嫂子！你可来了！”
她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热闹，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门口。顾母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顾父依旧板着脸，视线在她身上扫过便移开；而曼琪，正坐在顾母身边削苹果，听到声音抬头，眼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语然生日快乐。” 苏暖把向日葵递过去，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希望你永远像它一样阳光。”
“谢谢嫂子！我最喜欢向日葵了！” 顾语然抱着花转了个圈，把花递给佣人，“快找个漂亮的花瓶插上。”
苏暖刚在沙发边坐下，顾母就开口了，语气淡淡的：“苏暖来得挺早，吃饭还得等会儿。”
“怕路上堵车。” 苏暖笑了笑，手心里全是汗。
曼琪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顾母，声音甜得发腻：“阿姨，您尝尝这个阿克苏苹果，我特意让人从新疆寄来的。” 又转向苏暖，“苏小姐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吧？顾伯母喜欢清静，不像我们这些常来的，随便惯了。”
这话明着是解释，实则是在说苏暖是外人。苏暖握着裙摆的手紧了紧，刚想开口，顾语然就抢着说：“曼琪姐你说什么呢，嫂子怎么是外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曼琪掩嘴笑了笑，“我是说苏小姐可能不太习惯我们家的规矩。”
“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顾父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威严。曼琪的笑容僵了一下，低下头没再说话。
客厅里的气氛有点尴尬，苏暖起身想去看看顾语然的礼物，刚走两步就被顾母叫住：“苏暖，听说你在创科做策划？”
“是。”
“恒通那个项目拿下来了？” 顾母慢悠悠地啜着茶，眼神却像带着钩子。
苏暖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她是故意的：“嗯，刚签了合同。”
“哦？” 顾母放下茶杯，“我听曼琪说，是逸尘帮了你不少忙？”
“项目是靠方案赢来的。” 苏暖挺直脊背，迎上她的目光，“顾总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 曼琪冷笑一声，“苏小姐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要不是逸尘……”
“曼琪。” 顾父沉声打断她，“吃饭的时候不说工作。”
曼琪委屈地咬了咬唇，求助似的看向顾母。顾母拍了拍她的手，对苏暖说：“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但也得知道感恩。逸尘帮了你，你总该好好谢谢他。”
“我会的。” 苏暖的声音有点冷。她讨厌这种被审视的感觉，好像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顾逸尘穿着深灰色西装，手里拎着个丝绒盒子走进来，看到苏暖时脚步顿了顿，随即恢复自然：“我回来了。”
“哥！你可回来了！” 顾语然跑过去，抢过他手里的盒子，“这是给我的礼物吗？”
“嗯，打开看看。” 顾逸尘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些。
盒子里装着条银色的手链，上面缀着个小巧的星星吊坠，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哇！好漂亮！谢谢哥！” 顾语然兴奋地抱了抱他，又跑过去给苏暖看，“嫂子你看，好看吗？”
“好看。” 苏暖笑着点头，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曼琪的脸色很难看，像吞了苍蝇似的。
开饭的时候，顾语然特意把苏暖拉到顾逸尘身边坐下。餐桌上的菜比上次家宴更丰盛，顾母却一个劲地给曼琪夹菜：“曼琪多吃点，这个松鼠鳜鱼是你最爱吃的。”
“谢谢阿姨。” 曼琪笑得一脸幸福，还不忘给顾逸尘夹了块排骨，“逸尘你也吃，看你最近瘦了好多。”
顾逸尘没动那块排骨，反而夹了只虾放在苏暖碗里：“剥壳。”
苏暖愣了一下，看着碗里的虾，又看看他，犹豫着拿起筷子。顾逸尘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筷子的姿势都很好看。他耐心地剥着虾壳，动作娴熟，雪白的虾仁很快就堆了小半碗，推到苏暖面前：“吃吧。”
曼琪的脸瞬间白了，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差点把筷子捏断。顾母的脸色也不好看，放下筷子说：“逸尘，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殷勤了？”
“我太太，我不照顾谁照顾？” 顾逸尘的语气很自然，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苏暖的脸颊烫得厉害，低头小口吃着虾仁，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他刚才说…… 我太太。
顾语然在旁边偷偷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苏暖忍不住笑了笑，心里的紧张少了些。
吃完饭，顾语然拉着苏暖去楼上看她的新裙子，客厅里只剩下顾父、顾母、顾逸尘和曼琪。
曼琪红着眼眶站起来：“叔叔阿姨，我有话想跟逸尘说。”
顾母看了眼顾父，点了点头：“你们去花园说吧。”
花园里种着大片的玫瑰，晚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曼琪走到顾逸尘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逸尘，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曼琪，我们早就说清楚了。” 顾逸尘的声音很平静。
“说清楚？” 曼琪激动起来，“你说清楚什么了？你说过会考虑我们的婚事，可你却突然娶了别人！那个苏暖到底哪里好？她就是个……”
“她是我太太。” 顾逸尘打断她的话，眼神冷了下来，“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曼琪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说过会娶我的！”
“小时候的话不能当真。” 顾逸尘甩开她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我从来没答应过要娶你。”
“你说谎！” 曼琪哭着喊道，“去年我生日，你送我那条项链，说…… 说……”
“那是生日礼物。” 顾逸尘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曼琪，别自欺欺人了。”
曼琪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直流：“好，好一个顾逸尘。你以为她是真心跟你过日子吗？她就是图你的钱！图你的地位！等她奶奶病好了，看她还会不会理你！”
“我的事不用你管。” 顾逸尘转身就要走。
“顾逸尘！” 曼琪叫住他，声音里带着绝望，“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证明给你看，她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顾逸尘没回头，径直走进屋里。
楼上房间里，顾语然正给苏暖看她的相册。照片里的顾逸尘还是个少年，穿着白衬衫，站在阳光下，笑得一脸干净。“我哥小时候可帅了，好多女生追呢。” 顾语然翻着相册，“不过他谁都不理，就对曼琪姐好点，我还以为他们肯定会在一起呢。”
苏暖的心像被针扎了下，有点疼：“他们…… 以前很好吗？”
“嗯，曼琪姐总跟着我哥，我哥也总护着她。” 顾语然叹了口气，“不过我哥结婚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对嫂子你特别好。”
苏暖没说话，看着照片里的少年，心里五味杂陈。他对曼琪，或许真的有过不一样的感情吧。
下楼时，刚好碰到顾逸尘从花园回来。他的眉头皱着，脸色不太好。苏暖想问他怎么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曼琪已经走了，顾母坐在沙发上生气，顾父在旁边劝她。看到苏暖下来，顾母的火气更大了：“苏暖，我有话跟你说。”
苏暖心里咯噔一下，走过去站在她面前：“阿姨您说。”
“我知道你跟逸尘结婚，是为了你奶奶的医药费。” 顾母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嘲讽，“我也不拦你，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我告诉你，想做顾家的少奶奶，你还不够格。”
“妈！” 顾逸尘皱了皱眉。
“你别说话！” 顾母瞪了他一眼，又转向苏暖，“我给你一张支票，你拿着钱离开逸尘，也算仁至义尽了。”
苏暖的脸色瞬间白了，像被泼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她看着顾母递过来的支票，上面的数字足够她给奶奶请最好的医生，请一辈子。可此刻，这张轻飘飘的纸却重得像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阿姨，我想您误会了。” 苏暖的声音有点发颤，却努力保持镇定，“我跟顾逸尘结婚，是因为……”
“因为钱！” 顾母打断她的话，语气刻薄，“别跟我装清高，像你这种想攀高枝的女人，我见多了。”
“妈！” 顾逸尘的声音冷得像冰，“您太过分了！”
“我过分？” 顾母站起来，指着苏暖，“逸尘你醒醒吧！她就是图我们顾家的钱！等她奶奶病好了，她立马就会卷钱走人！”
“我不会。” 苏暖抬起头，迎上顾母的目光，眼里含着泪却不肯落下，“我承认，一开始我是为了奶奶的医药费才答应结婚。但现在……”
她的话没说完，却被顾逸尘打断了：“妈，苏暖是我的妻子，只要我不同意，谁也不能让她走。” 他走到苏暖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动作自然又带着力量，“这张支票，您还是收起来吧。”
顾母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气得浑身发抖：“你…… 你真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了！”
“我很清醒。” 顾逸尘的眼神坚定，“苏暖是我认定的人，不管您怎么想，她都是顾家的少奶奶。”
苏暖靠在顾逸尘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心里的委屈和愤怒突然就烟消云散了。他说，她是他认定的人。
顾父叹了口气：“好了，别说了。逸尘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又对苏暖说，“苏暖，别往心里去，你妈就是这个脾气。”
苏暖点点头，眼眶红红的。
离开顾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车子行驶在林荫道上，车厢里很安静。苏暖看着窗外飞逝的树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抱歉。” 顾逸尘突然开口，“我妈她……”
“我知道。” 苏暖打断他的话，“她也是为了你好。”
顾逸尘转过头，看着她：“你不生气？”
“有点。” 苏暖笑了笑，“但更多的是感动。”
顾逸尘没说话，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很轻，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
车子在医院楼下停住，苏暖解开安全带：“我上去看看奶奶。”
“我陪你。” 顾逸尘也下了车。
病房里，奶奶已经睡了。护工说她今天精神很好，吃了小半碗粥，还在病房里走了两圈。苏暖看着奶奶熟睡的脸，心里踏实了很多。
走出病房，苏暖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窗外的月光：“顾逸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太太。” 顾逸尘的声音很平静。
“可我们是交易。” 苏暖的声音有点哽咽，“你不用……”
“不是交易了。” 顾逸尘打断她的话，眼神深邃，“至少对我来说，不是了。”
苏暖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他。月光洒在他脸上，侧脸的线条柔和了很多，眼里的星光比那晚在出租屋里看到的更亮。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发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逸尘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拂过她的脸颊，有点痒。
“我说，”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大提琴的最低音，“我好像…… 有点喜欢你。”
苏暖的脑子 “嗡” 的一声，像有烟花在里面炸开。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那些藏在深潭里的星光，此刻终于亮了起来，把她的整个世界都照亮了。
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她等这句话，好像等了很久很久。
“你…… 你再说一遍。” 她哽咽着说，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顾逸尘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像冰雪初融，像春风拂过：“苏暖，我喜欢你。”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暖问，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不知道。” 顾逸尘的眼神很温柔，“可能是在医院第一次见到你，你明明怕得要死，却还是把腰杆挺得笔直；可能是在晚宴上，你穿着不合身的礼服，却倔强地不肯低头；也可能是在出租屋里，你喝醉酒喊着奶奶别怕，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他的话像温水，一点点浇在苏暖的心上，把那些不安和犹豫都冲得干干净净。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她的一切。
“那…… 那曼琪呢？” 苏暖还是忍不住问，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疙瘩。
“她是妹妹。” 顾逸尘的语气很认真，“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苏暖的心彻底放下了，像块石头落了地。她看着顾逸尘，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西装上，放声大哭起来。这些天的委屈、不安、害怕，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顾逸尘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好了，不哭了。” 他的声音很轻，“以后有我在，没人再能欺负你。”
苏暖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兔子。顾逸尘拿出手帕，笨拙地替她擦着脸：“再哭就不好看了。”
苏暖破涕为笑，捶了他一下：“你才不好看。”
两人相视而笑，之前所有的隔阂和试探，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走廊里的灯光柔和，映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像一幅温暖的画。
“那我们现在……” 苏暖的声音还有点哑。
“不是交易了。” 顾逸尘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是真正的夫妻。”
苏暖的脸颊发烫，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快十一点了。顾逸尘送她到楼下，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上去吧。”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顾逸尘。” 苏暖叫住他，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像羽毛拂过。
顾逸尘愣了一下，随即眼里的笑意蔓延开来，像春风吹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他低下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晚安，顾太太。”
“晚安，顾先生。” 苏暖红着脸跑上楼，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站在窗边，看着宾利车缓缓驶离，苏暖的心里像灌满了蜜糖，甜得发腻。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这场始于交易的婚姻，终于在今晚，开出了意想不到的花。苏暖知道，未来的路可能还会有很多困难，顾母的偏见，曼琪的纠缠，还有那些来自外界的压力。但她不怕了，因为她知道，顾逸尘会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还带着泪痕，却笑得一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