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谷上空的云层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形成一个直径千丈的漩涡。楚凌霄站在谷口断崖边，右臂银纹不受控制地跳动——那些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此刻正闪烁着与漩涡中心一致的青光。更诡异的是，谷中的时间流速明显异常：一株野花在他眼前完成了从绽放到凋零的全过程，而外界才过了三次呼吸的时间。
"时空禁制。"云清雪的虚影比昨日凝实许多，甚至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太虚门最擅长的就是操纵时间法则，遗址内部恐怕已经过去数百年了。"
楚凌霄撕下一条布带缠在银纹最密集的右腕上。自从接近坠星谷，这些剑纹就越来越活跃，甚至有几次自行离体刺探，仿佛在寻找什么。他望向谷底那片扭曲的光幕——按照南宫玥的玉简记载，那里就是太虚门主殿入口，也是玄冥宗准备血祭的场所。
"月食开始了。"云清雪仰头看着逐渐被阴影蚕食的月亮，"我们只有三个时辰。"
楚凌霄纵身跃下断崖。穿过光幕的瞬间，他感到全身银纹同时燃烧起来！眼前景象如走马灯般飞速变换：草木疯长又枯萎，岩石风化又新生，四季更迭快得令人眩晕。当双脚终于踏上实地时，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已经抵在他咽喉前。
"擅闯太虚禁地者，死。"持剑的是个身着古老服饰的少年，面容僵硬如傀儡。更惊人的是，他胸口佩戴的玉牌与楚凌霄的太虚神玉几乎一模一样！
楚凌霄尚未开口，右臂银纹突然暴起！数十道银丝刺入少年眉心，后者顿时僵住，眼中浮现出迷茫之色。"验证...通过..."少年收剑退后，"太虚血脉...可入山门..."
云清雪惊讶地看着那些缩回的银纹："它们能读取禁制信息？"
"不完全是。"楚凌霄按住太阳穴，大量陌生记忆正通过银纹涌入——那是少年傀儡守护此地上千年的片段，"这些银纹...像是太虚门某种失传的传承媒介。"
两人沿着玉石阶梯向上攀登。阶梯两侧散落着无数枯骨，有些还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势。楚凌霄蹲身检查最近的一具，发现骨骼表面布满针孔状黑斑——与剑冢里那些被血祭的弟子一模一样。
"小心！"云清雪突然拽住他。前方台阶毫无征兆地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一只由黑雾凝聚的巨手从深渊中探出，掌心睁开六只血色瞳孔！
楚凌霄的天阙剑刀自动出鞘，但比他更快的是右臂银纹。那些纹路如闪电般刺入黑雾，竟在吸收其中的能量！巨手吃痛缩回，深渊里传来愤怒的咆哮："太虚...余孽..."
"它认识这些银纹。"楚凌霄发现吸收了黑雾后，银纹中多了一些暗红色细线，"不妙，魔气在污染剑纹。"
云清雪的虚影突然晃了晃，变得透明了几分："凌霄，有东西在干扰我的魂体...是某种针对灵体的禁制..."
话音未落，山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道血光冲霄而起，在空中形成六瞳魔眼的图案！楚凌霄顾不得许多，全力冲向山顶。随着海拔升高，周围的时间流速越来越快，等他们抵达主殿广场时，楚凌霄的衣袍已经因时间加速而风化破碎，露出布满银纹的上身。
广场中央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九十九朵人血莲花环绕着水晶棺，每朵花蕊中都站着个微型云素衣。南宫羽和十二名黑袍人正在将活人投入中央血池，池水上漂浮着那卷《种玉心经》竹简。
"晚了..."南宫羽转身大笑，他的左眼已经变成血色六瞳，"圣祭已经开始！"
楚凌霄刚要上前，地面突然伸出无数白骨手臂抓住他的脚踝！更糟的是，体内的银纹开始与广场上的某种禁制共鸣，使他动弹不得。眼看最后一名活祭品被推入血池，水晶棺中的云素衣复制体缓缓睁眼——这次是完整的六只魔瞳！
"凌霄，听着。"云清雪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我能暂时切断禁制对你的束缚，但需要完全实体化..."
不等楚凌霄反对，一股暖流从胸口太虚神玉涌出。云清雪的虚影迅速凝实，最终化作有血有肉的真身！她白衣胜雪，手持一柄完全由光芒组成的长剑，剑锋所过之处，白骨手臂尽数断裂。
"你疯了？"楚凌霄挣脱束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没有剑魄支撑，你的肉体会——"
"我知道。"云清雪唇角溢出一丝鲜血，但笑容依然明媚，"所以别浪费时间。"
她挥剑斩向血池，光芒所过之处，血水沸腾蒸发。南宫羽怒吼着扑来，却被楚凌霄一刀劈成两半——诡异的是，尸体落地后竟化作两朵血肉莲花，迅速再生！
"没用的！"魔化的云素衣复制体飘出血池，"在太虚禁地，我等不死不灭！"
云清雪突然将光剑插入地面："那就改变规则！"无数光纹从剑身扩散，竟然暂时稳定了紊乱的时间流速！楚凌霄立刻感到银纹恢复了控制权，它们如饥似渴地扑向血池底部——那里埋着一块残缺的玉碑。
"太虚...镇魔碑碎片？"楚凌霄福至心灵，全力催动银纹挖掘。当玉碑破土而出时，整个广场的时间流速骤然逆转！血莲花迅速凋零，云素衣复制体发出凄厉惨叫，她的身体正在倒退回未唤醒状态！
"不！"南宫羽想要阻拦，却被时间逆流波及，瞬间衰老成枯骨。魔瞳云素衣疯狂挣扎，六只眼睛同时射出红光："既然得不到，那就同归于尽！"
红光汇聚成毁灭性能量波，云清雪毫不犹豫地挡在楚凌霄身前。"记住..."她回头微笑，身体开始透明化，"太虚神玉的最终封印是..."
爆炸吞没了她的身影。楚凌霄双目赤红，体内银纹与玉碑碎片同时爆发出刺目光芒。当光芒散去时，广场上只剩下漂浮的《种玉心经》竹简，和一枚失去光泽的玉佩——那是云清雪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