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午在食堂吃饭,遇到梁吉月。

她看见姜隐,端着餐盘就坐过来了,“隐隐,真的好巧啊,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

是啊,真巧。

全是孽缘。

高中带头孤立欺负她三年,大学对她颐指气使四年,现在成同事了,又想职场霸凌?

这一桌只有她们两个。

“隐隐,你跟津南哥分手都要五年了,应该已经看开了吧?现在谈新男朋友了吗?”

梁吉月说话软软的,立着天真浪漫和蔼可亲的权三代接地气人设,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关心她。

姜隐勾唇:“没谈,就是结了个婚。”

哦,很快,就又要离了。

不过梁吉月再怎么猴急,也要等她离了才行。

贺津南那么理智冷静的一个人,总不至于愿意为了这点屁事,犯个重婚罪吧。

梁吉月一脸惊讶,又略带心疼的看着她:“啊?你不会是被津南哥伤透以后,随便找了个人嫁了吧!他对你好吗?”

贺津南对她好吗?

姜隐也不知道。

大概是很不好吧,不然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姜隐有一说一:“人很忙,经常不在家,副卡随便刷,偶尔会帮我办个事。”

听起来好像也不算太差?

不过办事得求他,不求不帮。

嘴巴跟上了砒霜一样,也不拿她当回事。

姜隐想,还是算了。

她好像没有勇气,再被他抛弃第二次、第三次了。

梁吉月眼底流露出可笑的怜悯,“你老公这么不关心你,那他上周是不是没陪你过七夕啊?”

“听说上周七夕外面特别热闹,我和津南哥被长辈拖着在家里吃饭谈订婚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去什刹海划船。”

谁问她了呢。

姜隐吃的七七八八了,恢复了一点战斗力。

“是吗,那挺可惜的。”

她语气云淡风轻极了:“七夕就非要出去过节吗?你这样的话,那清明节怎么过,你家是不是还必须得死个人?”

“……”

梁吉月和善的虚伪面具在顷刻龟裂。

“姜、隐!”

姜隐端起餐盘,起身离开:“不用那么大声叫我,我知道我叫什么。”

还有啊,她不是小孩儿了。

高中被欺负,是因为无力反抗。

现在,她开始健身了,有的是力气。

……

下午跟完一台操作后。

“隐隐,你缝合技术实在漂亮,就是转整容科,也照样抢手。”

周嘉辰比她大三届,是她同门的嫡系师兄,当年高教授力荐两个名额去哥大临床深造,一个名额是她,还有一个就是周嘉辰。

周嘉辰当时已经在京大本校直博,去哥大联合培养了两年就回来了,如今年纪轻轻,半只脚已经迈上副高。

说起来,高教授是他们俩的伯乐,像父亲一样的存在。

“师兄,我不受夸的,要是飘了回头给高老师丢脸。”

“飘又怎么了,当年京大医学院的临床第一都不能飘的话,其他人还怎么活?”

周嘉辰想起来:“对了,你奶奶那儿怎么样了?ICU的费用交上没?你把卡号给我,我转你。”

姜隐:“谢啦,已经交上了。”

上周陈飞帮她把那只翡翠手镯出了。

贺津南果然出手大方,他随便送的镯子即使出二手,也卖了150万。

她给了陈飞五千块的代卖费,把ICU欠的20万缴上,剩下的钱够她去五环整租几十年。

周嘉辰和她一起去三楼的重症室看了奶奶。

两人站在重症室外面。

周嘉辰思忖着说:“隐隐,我们都是做医生的,奶奶这个情况你也清楚,还要执着下去吗?”

这话有点残忍,却现实。

姜隐看着躺在里面的老人,眼眶红了,唇角却弯着笑,“师兄,我能留住的人太少了,就算让我这样每天看看奶奶,我也满足了。”

……

回到金融街尊府,已经是晚上九点。

姜隐没想到贺津南今晚会在。

看见他那张英俊张扬的脸,她有片刻的晃神。

如果这个狗男人长得丑一点就好了。

抛开这张脸……全是渣。

贺津南轻飘瞥她一眼,嗓音凉飕飕的:“出息了,一周没见,下了床就不认识你配偶栏的另一半了?”

姜隐回了神,胸腔的酸楚一点点往外冒。

她冷嘲:“没你能耐,当着配偶栏另一半的面,让别的女人挽着你胳膊。”

她该怎么认识他?

喊句老公,贺津南不应,丢人的只会是她。

就算今天她告诉梁吉月,她和贺津南结婚了,梁吉月也只会哈哈哈,然后笑眯眯的说,隐隐,还没到晚上呢,怎么就做起白日梦了。

没有人会信他们捆绑在一张结婚证上。

姜隐掠过他,眼睛看都不看他一下,就进了洗手间洗手。

这是什么态度?

平时他来这里,姜隐虽然也不会对他笑得那么灿烂,但进门就给他端茶递水,还会问他有没有吃晚饭,要不要给他煮碗面什么的。

“姜隐,我还没吃晚饭。”

姜隐洗完手出来,很淡的丢了句:“饿了就点外卖,或者自己去外面吃饱。”

他陪了梁吉月一周。

梁大小姐没喂饱他吗?

要来她这里吃两家饭。

这是吃醋了?

贺津南太阳穴跳了下,冷着的脸稍稍柔和:“好了,下次不让她挽胳膊了。”

他也抽开了不是吗?

谁让她眼睛没长后脑勺。

姜隐还是不说话。

贺津南握住她的手腕,摩挲了两下,正想哄两句,发现她左手腕空荡荡的,“手镯呢?”

“卖了。”

姜隐丢开他的手,去拿睡衣洗澡。

贺津南不信,那翡翠手镯她以前说过很喜欢,怎么可能说卖就卖。

他阔步跟进衣帽间,大手一伸,从后面把人捞进怀里。

像往常那样亲她耳朵,嗓音懒怠浪荡的递了个台阶:“闹什么脾气,什刹海的荷花都开好了,这周六就去?之前你不是一直想去划船?”

姜隐心尖猛地被烫了一下。

他和梁吉月来不及去做的事情,就退而求其次的和她做。

跟他说什刹海划船的事,是上个月的事了,这都八月了,荷花开的也不如七月好看了。

贺津南总是这样心不在焉。

准确来讲,是对她心不在焉。

姜隐吸了吸鼻子,微微侧头避开他唇舌的纠缠,“我这周六有事。”

她拨开他横在她腰间的手。

贺津南眼底的温存瞬间冷却下去,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冷情:“你有什么事?”

他有她的排班表,这周六休息。

姜隐回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私事。贺津南,不是除了工作之外,我要事事以你为先。”

他也没有事事以她为先,不是吗?

他有空大清早去送梁吉月入职,整个七月却抽不出时间陪她去什刹海划个船。

她倒想问问他,他有什么事?

是忙着和梁吉月上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