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啧,上赶着当寡妇?

“我命硬,哪儿都硬,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慢条斯理的口气,随性又恶劣,全是应付。

姜隐一点也不想知道他说的是哪儿硬。

更没心思在这个时候和他調几句无关紧要的情。

感情上输了,总想在嘴皮子上占点上风,好让输的姿态漂亮点。

可惜,贺津南连这种面子也不会给她。

他不在乎的。

挂掉电话,她抬头看着酒馆玻璃窗里映出来的那张脸。

死人微活的样子。

真没劲。

谢秋感觉到她轻微的异样,小心翼翼的问:“贺甘蔗今晚真不回来啦?”

之前谢秋老骂贺津南,也动不动就让姜隐离婚算了,但她知道,姜隐喜欢那个糟心玩意儿喜欢了九年,哪能那么轻易的放下。

姜隐声音很淡:“他又不是只有今晚不回来,有什么奇怪。”

谢秋和陈飞互相使个眼色,正想安慰。

姜隐忽然伸出左手腕,问他们:“你们帮我看看,这个翡翠手镯能值多少钱?”

这个翡翠手镯,是她大四那年过生日,贺津南送的。

陪了她五年。

谢秋当然认识,不敢置信的看向姜隐:“你要卖掉啊?你当时在曼哈顿苦哈哈的读博,饿着肚子的时候都没卖掉,现在舍得卖?”

姜隐轻轻一笑,“戴腻了。”

这翡翠手镯缅甸老坑料的,还是纯正的玻璃种,通体呈透明,几乎没有絮状物杂质,飘了一点点睛的绿,一看就价值不菲。

卖了刚好把奶奶的账单给缴了。

她能留住的东西和人,一直都很少,留不住,那就不留了。

陈飞恰好认识靠谱的珠宝回收商,喝完酒,姜隐直接从手腕上把手镯撸下来给他,随便的仿佛那不是贺津南送她的东西。

谢秋惊愕的拍拍陈飞肩膀,“飞飞,你这回真有希望做她的离婚律师了。”

……

七夕那晚之后,贺津南一周都没回过金融街的房子。

不过姜隐早就习惯了,他来无影去无踪的,忽冷忽热可能是他的性格本就如此,也可能是他报复她的手段。

更有可能只是对她这样而已。

这天早晨,查完房后,消化科一阵騒动。

新来了个悉尼大学医学院的MD。

同事何莎挽着姜隐朝科室走,狐疑道:“姜博士,你们这些MD怎么想的啊,都在国外拿到临床医学博士学位了,还回国干嘛?国外医生的待遇不比我们这强多了?”

哪怕是姜隐这样发表过好几篇大子刊的牛人,回了国,入职后也一样要进行规培,尽管规培期已经缩短,但也长达一年出头。

这个国是非回不可吗?

姜隐无奈笑笑:“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要不回来,我奶奶没人管。”

何莎一脸纳闷,“那今天这个悉大的MD又怎么说,她也有个没人管的奶奶?”

姜隐被何莎给逗乐了。

可她一进科室,唇角笑容就冻住了。

这个新来的悉大医学临床博士,不是别人,正是梁吉月。

送她进来入职的不仅有吴主任,她身旁还站着一个名副其实的太子爷。

这一周没见踪影,原来是陪在梁吉月身边。

姜隐抄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指,不自觉蜷起。

吴主任高兴的和大家介绍着梁吉月,医院对厅级以上安排进来的人一向舔着,何况梁吉月的爷爷应该是部级。

梁吉月视线扫过来,明显怔了几秒,但她反应很快,不动声色的挽住了贺津南的手臂,冲姜隐扬起一个阳光大咧的笑:“姜隐,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工作啊!”

她语气里充满了惊讶和欣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以前是什么闺中密友。

吴主任问:“你们认识啊?”

梁吉月笑眯眯的:“吴主任你忘啦,我和隐隐可是大学同学呢。”

吴主任一拍脑门儿,“还真是,瞧我这记性,那不是巧了吗?小姜博士,你入职一年了,对这儿流程熟,刚好带带你这同学。”

姜隐虚假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可怕,笑得很是温柔:“吴主任言重了。带谈不上,顶多是互帮互助。”

不远处的贺津南眉头轻挑,有点意外她的虚假。

她在家不给他好脸色,在外面倒是逢人就笑的毫不吝啬。

他站这儿三分钟了,她没看见他吗?

何莎小声蛐蛐:“梁吉月身边那个大帅哥又是谁,不会也是来咱们医院抢饭的吧?”

贺津南这种臭脾气要是来医院工作,能把患者骂的叫他爹,还是别嚯嚯可怜的患者了。

“不认识。”

姜隐眼瞎了一样。

贺津南不紧不慢的玩味开口:“妹妹,你不请你这喜欢互帮互助的老同学喝一杯?”

“……”

姜隐顿住,觉得好笑。

妹妹?

哪门子妹妹?

情妹妹差不多。

科室最喜欢被请客,闹闹哄哄的分着桌上的星牌咖啡。

梁吉月一下就融入了新环境,特意拿了一杯大溪地冷萃递给姜隐。

“隐隐,津南哥买了咖啡请大家喝,希望你们以后多多关照我,你也拿一杯吧。”

姜隐挺爱喝这款的,不喝白不喝,接的爽快:“不客气,妹妹。”

拿了咖啡,她目不斜视的跟贺津南擦肩而过。

往手术室方向走去,她今天要跟着周师兄上操作了。

梁吉月攥着他胳膊,撒娇似的问贺津南:“津南哥,你还记得她吗?”

大四的时候,津南哥可是跟这个姜隐谈了足足半年呢。

贺津南垂眸打量一眼,稍稍不耐的抽开手臂,连带着口吻也变得贵人多忘事的烦:“谁?”

“就姜隐啊,你不记得了?”

他语气随性到随便:“什么姜啊蒜的,隐的藏的,我谈过?”

姜隐背对着他,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她握着冰咖啡的手指,被冰块冰的生白,连带着她的脸色也有点难堪。

是啊,大四那半年,对贺津南来说,算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