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津南脾气也上来:“爽了我的约,跑来跟你这个师兄约会,我不该撒气吗?姜隐,你他妈是不是忘了你结婚了!”
姜隐眼睛红了一片。
原来他还知道他跟她结婚了啊。
她可没跟周师兄单独在一块儿划船,他呢,他跟梁吉月都滚上床单了吧!
她忽然笑起来,声音静静冷冷的:“你该撒气,反正你娶我,就是想拿我撒气的。”
她就是犯贱,才会成他的出气筒。
她就是犯贱,明知道她和他之间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冒险游戏,还是要跟他开始。
她就是犯贱,即使五年前听到他和江湛拿她的真心打赌,后来再遇,还是忍不住和他结婚。
贺津南没有心。
她却爱他爱的要死。
贺津南触及她通红的眼睛,怔愣了一秒。
“嗞——”
阿斯顿马丁一个猛地急刹车。
尖锐的轮胎抓地摩擦声,在喧嚣的闹市区也格外刺耳。
车子停了,中控锁也打开了。
姜隐没有一秒停留的开门下车。
她往反方向走,越走越快。
京市八月的傍晚,天边晚霞赤红一片。
姜隐眼泪唰唰的流。
她为什么要爱贺津南九年。
她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为贺津南哭。
真够贱的。
贺津南正想拉下脸去哄哄吧,姜隐落在副驾上的手机震响。
来电显示,周师兄。
贺津南胸腔一阵烦躁,接通电话:“你有完没完!”
骂完就挂了。
顺便把那个姓周的拉进了黑名单。
再然后,他眼不见心不烦的把姜隐手机扔去了后座。
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人已经不见了。
吃什么玩意儿了跑那么快。
贺津南往椅背上一靠,吐了口浊气,还是不解气,咬了根烟,摸出打火机,随手一翻,蓝色火苗蹭的舔上烟头。
一只腕骨分明的修长大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也没急着发动车子。
那辆曜石黑的阿斯顿马丁停在原地好久。
一根烟、两根烟……
姜隐估计是迷路了。
有种别回来了。
……
姜隐没回金融街,钱包里没有现金,手机丢在了贺津南车上,徒步了五公里走到谢秋和陈飞合租的房子门口。
他们应该是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姜隐没钥匙,也没手机打电话,只能坐在楼梯口干等。
这里是位于三环和四环之间的老小区,楼道里经常有流浪猫。
有一只被住户喂的很胖的橘猫,迈着优雅缓慢的步伐走到姜隐面前,和她对视。
姜隐伸手摸了摸,“真羡慕你,没家还有饭吃。”
不像她,饿得要死,也没人疼。
以前还有奶奶疼她。
可现在她好难过,却不能跟奶奶说。
十岁那年,爸爸出车祸过世了,没过多久,母亲容艳芝就改嫁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姜隐能怎么办,只能支持她。
一开始,她跟着容艳芝在继父家里待了几年,继父周顺德是个做小生意的,有点小钱,但是个色胚。
她和容艳芝说了几次,容艳芝却说是她多想,还说她矫情。
后来……
她实在忍不住半夜给奶奶打了电话,奶奶把她接回家了,日子过的很苦,但很快乐。
她努力的学、拼命的学,以京市前三的高考分数,进了京大的临床,八年直博,其中四年在曼哈顿漂泊、挨饿。
好不容易长大,好不容易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可奶奶又倒下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贺津南明明不喜欢她,却又要来招惹她。
大概是她这样没人疼的人,真的很好欺负吧。
她已经很坚强了,也很用力的在活,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砸下来。
太苦了。
比楼道里这只流浪猫还苦。
……
晚上八点,钓鱼台七号院。
那辆阿斯顿马丁DBX707,冲进独栋别墅门口。
客厅里,贺老爷子还在等馅老满的饺子,被院子里不要命的轰鸣声吵得眉心一蹙。
“哪家狗崽子大晚上还在缺德的扰民!”
门口的警卫员进来汇报:“报告老书记,是您家的狗崽子!需要处理吗?”
老爷子看看手腕上的老机械表。
这都八点了,买个饺子买了三小时!
真有他的。
老爷子摆摆手,一脸嫌弃:“拖下去打死吧。”
警卫员:“是!”
贺津南拎着馅老满的冷链包装袋,吊儿郎当的迈进家门,懒洋洋的说:“把我打死谁给您买饺子啊?”
贺老爷子最烦他这副欠样,“我饿着肚子等你三小时,你还知道回家啊?你最好是跟吉月那丫头去看了场电影,那我还能原谅你!”
贺津南把手里的饺子丢给管家去煮,长腿一架,十足的混不吝。
“我姐人呢?”
“去香港出差了!”
贺津南信了她的鬼,“什么出差,我看她是假公济私的去追她那未婚夫了吧。”
他们的母亲林佳音早亡,父亲贺云庭还没退下来,常年在军区待着。
姐弟俩是龙凤胎,都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惯太狠,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贺家从政,林家从商。
林家是民族资本大家,产业极大,这姐弟俩光继承母亲的家族产业就累的够呛。
现在贺景书那厮累得跑去香港快活了,留他这个看门狗脚不沾地的忙了两个月,去什刹海划个船也没空。
小尼姑就跟他闹。
想起那双通红冰冷的眼睛,贺津南就烦的有点走神。
老爷子踢踢他的腿,“发什么呆?我问你,你姐好歹知道去追未婚夫,你呢,跟吉月那丫头相处的怎么样了?”
贺津南真服了这老头:“我不是跟你说我已经结婚了,别给我找事。”
老爷子信了他的鬼。
“你就吹吧,上周说要把学霸媳妇儿带回来给我看看,人呢?学霸没有,媳妇儿也没有!我看你就是在外面浪习惯了,变着法儿诓我!”
贺津南烦得很:“爱信不信,反正我跟梁吉月不合适。”
老爷子:“哪儿不合适?”
贺津南支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对付着:“从面相上看,我和梁吉月就过不到一块儿去。”
老爷子冷呵:“你算命大师啊?还会看面相!你要不给我看看,我什么时候能抱上重孙子?”
看这狗东西敷衍那样子,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出。
“你不喜欢吉月那丫头,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去给你找还不行吗?”
贺津南兴致缺缺的冒了三个字:“胸大的。”
老爷子一拐杖甩上去,“去你大爷的!”
“我没大爷,爷爷。”
“……”
老爷子消了口气,见他没个定性,就劝了一句:“吉月那丫头好歹是你梁爷爷的孙女,你给我点面子,上周七夕,送人家礼物没有啊?”
七夕?
贺津南眉心跳了下。
他说呢,最近小尼姑怎么见了他就横眉冷对的。
水不给他倒了,面条也不给他煮了,亲一下就躲开他,人都不让碰了。
就因为没陪她过七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