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摸着铁面具沉默着,他可以感知到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各种禁制。
这么屈辱的东西,狗都不戴。
他试图摘下这个屈辱的象征,可那面具纹丝不动。
“你!”管事举起鞭子对着江然,见江然不为所动,立马招呼了两个通体漆黑,赤裸胸膛,又高又壮的大汉围上来。
江然看了一秒那两个2米高的大汉,而关节断裂的剧痛还侵蚀着身体,他只能咬牙打消了摘面具的念头。
“狗命最重要,江某先苟为敬。”他对自己说。
男奴们排着队沿着峡谷边沿的路往下走。
江然看了一眼,这峡谷极深,照明的火把照不远,所谓的河川根本看不清,只听得到水流撞击石壁的声音。
“兄弟,从哪来啊?”
江然试着和边上一个清瘦的男子套近乎,搞点情报。
“滚。”那人冲江然低低吼了一声,避开了他。
“我去,这么难相处?”江然在心里嘀咕了一声,“你们都不考虑结盟的吗?”
“一般来说,第一次被卖,人的愤怒值都在顶峰,是和同处境的人拉帮结派最好的时机啊。”
他正想着,边上一个高他一头的壮汉肘了一下他:“兄弟。”
他看了一眼,那个大汉和刚刚要揍他的人差不多,是个壮到离谱的黑大壮。
“体修么?真是和一般人不一样。”江然想。
走了一路,江然也盘清了这具身体自带的记忆里的信息。
他处在一个叫【九缡大陆】的地域,是个以修仙者为尊的世界。
虽然这个世界也有凡人,但他这具身体的主人黎宇所在的黎家是修仙界的高门大户,他作为同辈中的天骄,很早就凭脑子和脸子考进了修仙界正道第一宗的广云宗。
他一度在广云宗混得风生水起,修到了元婴中期,成了高阶弟子,每个月拿着令人羡慕到流口水的五万灵石逍遥快活,好不自在。
如果不是被那一组狗男女半途伏击,他这趟回家探亲,族里还要按照礼制,为他挑选一个道侣。
而现在的他,不仅被那组狗男女以秘法毁了灵根断了灵脉,还被卖到了奉月圣宗。
卖了就罢了,他还变成了宗门里最低贱的奴仆,那些派下来的脏活累活,只有奴仆做不出,没有上位者想不到。
“这波血海深仇,我老江迟早和你们清算!”江然在心里冷哼。
“兄弟,怎么说?”江然一秒搭上了那位搭话的黑大壮。
“害,我们交了好运。”黑大壮凑近江然,“一般奴隶卖进来,都只能干杀人挖坑,焚尸炼蛊的垃圾活。”
“咱们不一样哈,你看——”黑大壮两臂一收,肌肉暴起,“我们这种锻过体的高级货,日子怎么过都要比那种低阶的舒服。”
“他,”黑大壮肘了肘江然,指着刚刚冲江然吼的那个男人,“只是普通人,长得丑,体魄差,肯定被分去干垃圾活没跑了,哪能给你好脸色。”
“我去!”江然暗地里嚎了一声,“这修仙界卷颜值也卷得太离谱了吧?”
但他表面不动声色:“兄弟,多谢哈,你不说,我还纳闷呢。”
“没事,我看你长得不错,将来入了哪个长老门下,互相照顾便是。”黑大壮一笑。
“好说。”江然答,又问,“兄弟从哪来啊?”
“外面的人都管叫我们昆仑奴,”黑大壮擦了一把古铜色皮肤上的汗,“我从极西之地来。”
“兄弟这模样,不是塞外人吧?”黑大壮问。
“不,我从——”江然正要答,顿了顿,觉得不妥,又改口道,“我失忆了,唉,不知家在何处啊——”
“可怜人。”黑大壮叹了口气,“不像我,带着光荣的使命,定要成为靖悦长老座下第一奴!”
“?”江然眼皮一跳,“这哥们真邪,谁会自愿为奴?”
“忘了,这群人没经历过新时代教育的洗礼,还处在以当牛马为荣的阶段。罢了。”
他思及此,开口却是夸赞:“兄弟好志向啊!”
“那是那是。”黑大壮点头,又略带深意地看着江然,“兄弟,我和你说的意思是,你别和我争名额,你懂吧?”
“肯定肯定,不争不争。”
江然摆摆手,黑大壮露出满意的神色,就没再说话。
“快,半炷香,赶紧洗干净!”
管事又往地上抽了一鞭子,江然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河川边上。
往上看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照明火把的光,看不到峡谷的顶。
江然木然地站在河川刺骨的冰水里,刚擦了把脸,就又被管事的指挥着在河岸上站好。
“你,你——”管事的朝江然和黑大壮指了指,“出来!”
江然看着黑大壮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站到一旁,等着管事从其他队伍里挑人。
“你们运气不错,这回就先负责给各位长老送女修。”管事捏着老嗓,咳了一声。
“先跟我走,一会有人教你们规矩。”
“喂,你什么意思啊,搞颜值歧视是吧!”
河川里有几个人愤愤不平地冲出来,滋了管事一脸水。
“嗯。”管事不慌不忙地抹了把水,招了招手,那两个黑壮保镖立马过来把闹事的扔进了河川中心。
那几个人在冰水里扑腾了两下,被水流卷到了火光照不到的暗处,不见了。
众人瞬间安静如鸡。
黑壮保镖拧着手腕,慢悠悠地走在场里巡视着,管事的则点头表示满意。
“走,别耽误了时间。”管事背手走了,示意江然他们跟上。
江然和被挑选的人走了很长一段,又停下来等了片刻,也不知在等什么。
这时,江然边上的黑大壮捏了捏喉咙,吐出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来。
黑大壮凑到管事的身边,把那大夜明珠往管事手里一塞。
“笑纳,笑纳。”黑大壮陪着笑说,“咱只为靖悦长老来。”
“嗯。”管事瞟了一眼黑大壮,满意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黑大壮过来,悄悄肘了一下江然。
“这哥们倒是个实在人。”江然想了想,甩了甩手,从原主的小空间里摸了个大金饼出来。
“笑纳,笑纳。”江然也凑过去,把东西往管事的手里塞,“找个好说话的上家。”
“嗯。”管事的打量了一下江然,又特意掀开他的铁面具看了看,“还行。去吧,等。”
得了管事点头,江然的心倒是放了下来。
谁让他现在灵根被毁,连炼气期的修为都没有呢。
他心里明白得很,屈辱的等级也分很多种,只要不让他去干什么和尸体蛊虫打交道的事就行。
他以这个身体原主前天下第一宗高阶弟子的狗命起誓,干那些可不只是脏活累活那么简单,真去了,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来了。你们悠着点,别存什么歪心思,小心——”管事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提醒众人。
江然看过去,他们刚刚走过的峡谷道上,迎面走来一队女修。
为首的穿着华贵,也是结丹境界,看着是奉月圣宗的位阶不低的弟子。
后面的那队女修人手提着一盏灯,都只穿了一层纱裙,挽着发,轻纱遮面,打眼一瞧和衣不遮体没什么区别。
女修们各个高挑窈窕,皓腕霜雪,行步间衣袂翩飞,看得他们一群人都在倒吸气。
“喔,怪不得一个个都这种反应呢,原来抢的是这!种!肥!差!”江然沉默着,捏着下巴点了点头,“看来我的想法没问题,苟道第一步,该花的钱一分不能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