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鞠场做了什么特殊的扩声机关,司仪站在中央,可一说话满场的观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各位今日大驾光临,想必是为了目睹一年一度金靴会决赛的精彩对决!各位的热情我想台后的两支队伍已经感受到了,现在有请第一支队伍上场!他们就是去年摘得桂冠的队伍!雄——狮——社!”
司仪话音一落,七个穿着褐黄色窄袖短衫,背后绣着雄狮图腾,带着护腕、缠了绑腿的少年依次走出,个个英姿勃发、一脸骄傲立在场中,雄狮社的拥趸毫不吝啬欢呼声,疯狂举起手中的小黄旗为他们加油打气!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实力强劲的老牌队伍上场!他们就是飞——云——社!”司仪说完,另一侧走出一支红衫队伍,少年们身着的红袍热烈如焰、背面绣着的金丝流云纹灿若鎏金,个个自信从容,毫不怯场地站到雄狮社的对面。
“哥哥、哥哥在那里!娘、你看见了吗?柔姐姐、快看,离我们最近站边上的就是哥哥,他是球头!”比司仪更激动的是裴清,一看到自家哥哥出来了立马扬起小红旗为飞云社使劲吆喝!
姚黛柔当然一眼就瞧见那个神采飞扬、精神奕奕的少年。
裴晏神清骨秀,俊美夺目,一出场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喔,姚黛柔甚至能听见周围闺秀们相当热情尖叫声,好像就是在喊着他的名字。她不禁失笑,知道大外甥长得好,必定受女孩子欢迎,可如今这受欢迎的程度却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了。
场中的裴晏不屑地乜了对面的球头潘子濯一眼,就是这厮阴险得很,去年淘汰赛踢断了他的腿,害他们飞云社直接出局丢了蝉联三届的桂冠!
这回他们想着报仇,从预赛开始就盼着一雪前耻,然而没想到如今才遇见雄狮社。更没想到雄狮社去年尝到了甜头,今年还靠着这招阴的一路踢进决赛!
飞云社的红袍少年视线紧盯着对面的球头潘子濯,裴晏刚刚已经在后台叮嘱了一番,务必要盯着这厮别让他耍花招。
潘子濯不甘示弱地回了一个嘲讽的眼神,裴晏“哼”了一声,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别过头去看向离他最近的观众席,方才好像听到是不是裴清在喊他来着?
——裴清没见着,倒意外跟姚黛柔对上了视线。
她怎么来了?姚黛柔好像知道他在看她,笑着摇了摇手中的小红旗,嘴里好像在说着什么,他目力也不错,一看就知道说的是“加油”二字。
用得着她为自己加油么?还笑得那么开心做什么,见到自己有那么开心吗?裴晏耳根子发红,不能想!要专心比赛!
“哥哥看到我了!”裴清兴奋大喊连忙挥手。
沈月澜笑着应道:“是是是,他看见你了。”
两支队伍相互见礼后,司仪大声宣布:“好!如今双方球员已经登场了,比赛第一,友谊第二!请两支队伍赛出水平、赛出风采!现在我宣布,第三十八届金靴会大赛决赛正式开始!”
紧接着裁判捧着皮球上场,铜锣一响,彩绘皮球腾空而起,双方队伍围着皮球展开激烈的攻防战!
裴清看得着急,一直在狂喊让哥哥小心,姚黛柔默默看着,她不太懂蹴鞠,可也能看出雄狮社的球员怎么好像在围着裴晏又踢又撞的,那腿踢得也不是球,而是直往裴晏的腿上踢!
幸好裴晏反应极快身手敏捷,加上有飞云社的其他球员相助,每回不过堪堪躲过,看得姚黛柔心惊胆战不已。
“大、夫人,他们这是在踢球还是踢人啊?”动作还那么凶残,怪吓人的。姚黛柔抚了抚胸口,不解地看向沈月澜,却见沈月澜也蹙着眉。
“我不太懂蹴鞠,不过去年晏儿比赛时骨折了,还绑了几个月夹板,我这回担心他出事,才来看看。”沈月澜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都是潘子熠他哥太损了!哥哥几个月下不来床都是他害的!”裴清气得脸都鼓起来了。
姚黛柔闻言愣了下,道:“那是谁啊?”
“就是那个!”裴清指着那个下脚最狠的少年,小脸担忧地皱成一团道:“潘子熠还一直说他哥最强,明明我哥哥才是最强的!”
这时裁判一敲铜锣唱道:“雄狮社优先取得一分!”雄狮社的拥趸顿时呼声震天!
比赛继续,飞云社也不甘落后,马上就扳平了比分!这下轮到飞云社的拥趸欢呼了,他们憋足了劲打气,一副声浪不盖过死对头誓不罢休的样子!
赛况持续激烈,如今比分是四比三,雄狮社暂时领先一分,可飞云社咬比分咬得很死,蹴鞠比赛十分消耗体力,少年们在场上跑到了将近三刻钟,个个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终于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裴晏下场前又看了一眼姚黛柔的方向,见她眉宇间带着些担忧,不知为何心中稍暖跟着其他球员下去休息了。
中场休息一到,小贩再次恢复走动大声叫卖,其中又以卖吃食和果饮的小贩的生意最为红火。
“幸好还有休息,不然跑那么久真要把人累坏了。”沈月澜长舒一口气,喝碗杨梅渴水冷静一下。
姚黛柔也颇为认同,看了那壶杨梅渴水一眼,让青萝拿了另一个壶冲了一壶不放冰的。
两刻钟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了,两支队伍再次回到了场上。
下半场的赛况更加激烈,球员们极快地进入状态,裴晏稳稳控着脚下的皮球往雄狮社的球门而去,潘子濯见状,立刻追过来先是使了一记扫堂腿抢球失败,随后又和另一名雄狮社球员两人在一左一右堵在裴晏身边试图将他绊倒。
裴晏顿觉不妙,脚背灵活地将球往上一勾一踢,将球传给了配合默契的周怀德,“怀德,接球!”
周怀德接到球后,裴晏瞬间松了口气。可潘子濯冷笑一声,阴恻恻地做着口型,分明在说:“裴晏你是还想再断一次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