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殿内沉香氤氲,混着女子幽兰般的体香,竟比最烈的酒还醉人。

这销魂的滋味,勾的陆崇几乎失了心智。

在夏窈身上更加肆意妄为起来,

他像头不知餍足的兽,非要在这具娇躯上刻满自己的印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夏窈的呜咽,渐渐化作断断续续的啜泣,最后昏睡了过去。

陆崇却似着了魔,完全停不下来,那温香软玉蚀骨销魂。

醉生梦死,酣畅淋漓。

最后一刻,他攀上了最高峰,无尽的快意冲刷着身体。

一切都结束,他垂下眼,看着怀中人泪痕斑驳的小脸,忽然生出几分恍惚。

他不解,明明是一样的眉眼,却与初见时判若两人。

……

陆崇离去后,拾香与染碧战战兢兢地推开殿门。

殿内烛火已残,帷帐凌乱,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旖旎气息。

夏窈伏在床榻上,身上只堪堪覆着半幅被扯下的纱幔。

雪白的肌肤在暗处若隐若现,衬得那些红痕触目惊心。

染碧指尖一颤,轻声唤道:“娘娘?”

无人应答。

她浑身僵直,颤抖着探向夏窈鼻息,感受到那一缕温热,才终于放下心来。落下泪来。

拾香站在一旁,虽不通人事,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咬着唇无声啜泣。

两人强忍泪水,轻手轻脚地替她擦拭身子。

指尖所触之处,尽是青紫交错的指痕,从纤细的颈子到柔软的腰肢,再到雪白的大腿内侧,无一寸完好。

拾香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帕子,染碧则死死咬着唇,生怕惊醒了昏睡中的主子。

待一切收拾妥当,她们为她掖好锦被。

染碧将浸湿的帕子拧干,轻声道:“你去歇着吧,我守着娘娘。”

拾香攥着裙角摇头,红肿的眼睛里还噙着泪:“我要等娘娘醒!”

染碧抚过她散乱的鬓发,声音轻得似叹息:“娘娘醒来见你这般模样,反倒会觉得难堪……”

拾香肩头一颤,慌忙用袖子抹脸:“那娘娘醒了,你定要知会我。”

“定第一时间唤你,去吧。”染碧截住她的话头,将人往门外轻轻推了推。

望着拾香一步三回头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染碧才折回榻前。

铜盆里的热水已换了三遭,她执起夏窈冰凉的手,忽见那纤细腕骨上一圈淤青。

帕子“啪”地落进水里,溅起的水珠混着泪,打湿了猩红地毯。

……

夜已深,烛火摇曳。

陆崇坐在书房案前,眉宇间带着餍足后的慵懒。

手中捏着一封密信,唇角微扬。

“章逢于已入局,即刻便可收网。”

他指尖轻叩桌面,神色沉静而锋利。

忽然,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叶听梧低柔的嗓音传来:“夫君,还没歇息?”

陆崇指节一收,密信便无声滑进暗屉。

他朗声道:“还没,进来吧。”

雕花门“吱呀”轻响,月光混着烛色流淌进来。

叶听梧立在光影交界处,素白寝衣被夜风拂得微微浮动。

陆崇眉头微蹙,抬眼望去。

只见她一袭素白寝衣,外罩淡青纱衫,乌发松松挽着,几缕青丝垂在颈侧,衬得肌肤莹润生光。

她素日里最是端庄自持,今日难得露出几分娇媚。

叶听梧绞着袖口,目光低垂,不敢直视他。

“夫君,今晚可要一同歇息?”

她声若蚊蚋,耳尖泛起薄红。

竟主动来请他就寝?

陆崇眸色微动,心底冷笑。

他与叶氏成婚三载,一直举案齐眉。

若非叶询施压,她绝不敢这般主动。

看来他的好岳父,终究是沉不住气了。

陆崇神色温润,歉然道:“今晚还有政事要忙,改日再去夫人那里。”

叶氏身形一僵,面上浮起一抹尴尬的红晕。

她抿了抿唇,还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低低应了声:“那夫君莫要太过劳神,保重身子要紧。”

陆崇点头,浅笑道:“秋露寒凉,夫人早些回房安歇。”

这便是逐客令了。

叶听梧听后一顿,乖顺应声,敛衽离去。

转身时,烛光将她的身影拉得细长,裙裾拂过门槛,发出细微声响。

待她走远,陆崇才抬眼望向那扇半开的门,眸色深沉。

……

永华七年,禁军易帅。

陆崇升任殿前都点检,加封检校太尉,权力渗透整个禁军。

随先帝厉广川征战江国(李期)时受重伤,被朔风节度使叶询所救。

病好后,叶询在军帐中抚须而叹:“陆太尉伤重,小女听梧亲侍汤药月余……”

可陆崇知道,昏迷这段时日照顾自己的是叶询部将,叶氏女从未露面。

叶询身为一方节度使,与执掌禁军的陆崇分属不同系统。

这位三朝元老急需拉拢新晋禁军统帅,以抗衡厉显德的削藩之策;而陆崇亦需藩镇支持,稳固手中兵权。

二人各怀心思,这门婚事倒是各取所需。

只是厉广川素来忌惮藩镇与禁军交往过密,更忧陆崇军权过盛,始终不肯松口。

叶询便暗中散布流言,称陆崇病重叶氏女衣不解带照顾多日,坊间传言四起……

终是逼得厉广川不得不应允。

……

永华八年,赐婚诏书。

厉广川在婚旨上方悬停良久,终是落下一声叹息:“朕之爱将,岂可负义?”

朱砂御印重重盖下,陆崇跪伏谢恩。

……

永华十年,龙榻遗诏。

紫宸殿内,沉水香的气息浓郁得化不开,却掩不住龙榻上散发出的腐朽味道。

殿内四位重臣依次而立,宰相严志、枢密使章逢于、御史中丞王相礼和殿前都点检陆崇。

烛火在他们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厉广川面色枯槁,他微微抬手。

侍立一旁的太监立刻会意,将早已拟好的诏书展开。

“朕已拟诏,太子继位。然明彻年幼,难理朝政。特命严志总领政事,章逢于执掌军权,王相礼监察百官。”

他一顿,帝王浑浊的眸子定定望向陆崇:“陆崇统领禁军,为新君铸不破之盾。”

四位重臣以额触地:“臣等必竭死效忠!”

空气中仿佛有看不见的弦绷紧。

四个人,唯有陆崇是武将出身,战功彪炳,在军中威望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