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的回忆让姬明娆浑身阴冷,又往帝王滚烫的胸膛处贴了贴。
陛下,上一世你对我的宠爱都来自于救过你的小菩萨吗?
算了,替身就替身,反正占尽好处的人是她,五年来她圣眷昌隆,六宫无人敢争锋。
而且,到最后,那个小菩萨也没出现。
而且,她对不起容珩渊的事多了,除去爱着别的男人,被蛊惑弑君,还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她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奈笙公主,有可能是南烬辞的......
这样一心虚,更冷了。
“陛下,可不可以抱紧嫔妾?~”
容珩渊轻笑,没让你侍寝,倒是命令起朕了。
“还是不够,再搂紧点。”
“朕怕热,你自重。” 而且她后背上还有鞭子的伤痕,他不忍心弄疼她。
“可是嫔妾害怕……嘤嘤嘤……”
容珩渊收紧双臂,将她快要裹进胸膛里,怀中娇软人儿才安心的哼唧了一声。
此时,京城东面,秦王府。
书房,烛火明亮。
南烬辞镶玉冠束起的墨发间,几缕碎发落在青灰暗纹的锦袍上。
摩挲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那双丹凤眼妖冶又阴湿。
窗外隐约传来更鼓声——她应当已经在乾清宫了。
他喉间溢出的轻笑裹着淬毒的丝线,指腹重重碾过扳指内侧的螭纹。
“姬,明,娆……”
就是在这里,就是在这个地方。
姬明娆跪坐在他脚边,薄纱覆体,腰肢被一根金链松松束着,另一端攥在他掌心。
“抬头。”他嗓音低哑,佛珠轻挑起她下巴。
她眼睫微颤,露出一双被刻意描画过的眸子——眼尾晕着胭脂,湿漉漉的,像被雨打湿的杏花。
“不对。”他冷声,佛珠压上她唇瓣,“本王喜欢娇怯的笑,不是这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指尖用力,碾开她紧咬的牙关。
“笑。”
她呼吸微乱,唇角僵硬地扬起,眼里却凝着雾气。
南烬辞眯眼,忽然扯动金链——她猝不及防扑倒在他膝头,纱衣滑落,露出肩颈上未消的指痕。
“还是学不会?”他俯身,气息拂过她耳垂,“那本王换个教法。”
墨玉扳指擦过她锁骨,母蛊感应到子蛊躁动,她浑身一颤,肌肤泛起病态的红晕。
“你这具身子……节奏都由本王定。”
她莞尔一笑,伸手勾住他衣襟,仰脸贴近,呵气如兰:“殿下教得真好……妾身现在就想试试…….”
南烬辞瞳孔骤缩。
下一秒,他暴怒般将她掀翻,佛珠“啪”地抽在榻边:“去沐浴!……本王要你连脚趾都浸透媚香!”
姬明娆咬着唇,含着泪拉他衣袖,“王爷,娆娆错了,不该这样挑逗您,您的隐疾一定会好的,娆娆不在乎你不能人道。”
她努力学习媚术是为治疗他的隐疾。
可笑,他哪有什么隐疾。
只不过骗她学,好进宫媚惑帝王。
今日之前南烬辞都笃定,以姬明娆爱慕着他的性子,入宫后抗拒承宠,至少得折腾个三五月。
可不过一日——
“竟这般快就想通了?” 他嗤笑,指节叩在案上,扳指与檀木相击,声若蛊虫噬骨。
心底那丝莫名的躁意,被他掐死在襁褓里。
“失落?” 他倏地攥紧扳指,青筋暴起,“一个棋子,也配让本王失落?”
墨玉在掌心烙出深痕,像极了姬明娆耳后那道蛊纹。
王府半年,她不知道的是——他早就给她种下了锁心蛊。
母蛊在他身上,子蛊在她身上,这样她就算身处皇宫,也会是个听话的棋子。
扳指内侧的螭纹突然渗出暗红——母蛊感应到子蛊躁动。
他眯眼凝视血色,忽然勾唇。
“啊……原来如此。”
她不是“想通”,而是被子蛊逼着对帝王曲意逢迎。
“真乖。” 他轻抚扳指,如抚她后颈,“待你怀上龙种……本王亲自替你解脱。”
窗外惊雷劈落,照亮南烬辞眼底翻涌的欲色与杀机。
恍惚间,五岁的记忆翻涌而来。
母妃躺在锦绣堆里,乌发衬着惨白的脸,抚过他眉眼:“辞儿......活下去最重要......”
母妃是南疆来得和亲公主。
他还记得灵堂的白幡,记得各宫娘娘们嫌弃的眼神。
贤妃宫里馊掉的粳米饭,德妃让他跪在青石板上抄的《孝经》,还有八岁那年发高热时,漏雨的屋檐滴在额头的冰凉。
虽是皇子身份,却过着悲惨的生活。
十岁那年,先帝将朱砂笔掷在他面前:“南疆蛮夷的血脉,也配碰传国玉玺?你记住,休要觊觎皇位!”
所以无论他多么优秀,在众人眼中都是异类。
直到那个雪天。
玄色狐裘带着松木香裹住他,少年容珩渊执伞而立,垂眸看他时像看一只落水的猫。
“六弟?”清冷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兴味,“倒是比御兽园的雪貂还瘦,以后留在我身边吧。”
容珩渊,你对我的只不过施舍,同是章帝的血脉,我为何不能坐上龙椅?
你又何曾对我真心相待过?
三年前,他原本刚找到救命恩人——那个在江南救过的小女孩,想要成婚。
可她却因天命牡丹命格,必须入宫为皇后。
他甚至不敢去求重病的先帝,让改变这个圣旨。
因为先帝绝对不会同意,他一直厌恶他这个外邦血统的儿子。
而容珩渊就那么容易抢走了他的心上人——姬清涟。
清涟,总有一日我们能达成所愿……
三年前春,他去江南姬家别苑找救他的小女孩。
......那年,他十二岁,
南烬辞窜进山神庙,躲在神像后,肩头刀伤深可见骨。
"嘘——"
一只沾满香灰的小手突然捂住他的嘴。
抬眼对上一双琉璃似的眸子,是个满脸尘灰的"小少年",正抓着香炉,冲他挤眼睛。
"砰!"
重物倒地声响起,追查南烬辞的劫匪被砸得头破血流。
"小少年"拽起他就跑,踏过泥泞时,南烬辞瞥见她耳朵上的耳洞——原是女扮男装。
树林里,"小少年"撕下衣摆给他包扎,手法老练得像做过千百回。
“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前面的宅院是我家,今日家里来人了,她不喜欢我,我出来躲躲。”
暴雨渐歇时,她靠着他沉沉睡去。
她的眼睫毛很长,唇珠很立体,眼尾还有颗泪痣,虽然女扮男装,却难掩倾国之貌。
南烬辞悄悄将母亲留下的金铃铛系在她腕上,铃舌内侧刻着南疆咒文——聘。
翌日,清早,分别之时,他说:“等我,我会来找你。”
五年后,春,江南。
十七岁的南烬辞站在姬家别苑门前,掌心全是汗。
“我找你们小姐。”
当姬清涟握着金铃铛出现时,他心脏停跳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