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渊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在她耳畔:“爱妃方才打滚撒欢时,怎么不怕痒?”
温热呼吸拂过耳垂,姬明娆耳尖瞬间烧红,羞恼地踩在他掌心。
帝王却顺势扣住,药膏彻底化开,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
“朕今日看了一天折子,头疼。爱妃给按按。”
姬明娆眼睛一亮。
——这个她熟。
上一世,容珩渊曾夸她按摩的手艺后宫第一。
“是,陛下。”
容珩渊枕在她腿上,闭目养神。
她指尖力道适中,轻轻揉按着他的太阳穴。
很容易就看到玄衣香缎絷衣,交叉衣领里露出的蜜色胸肌……
上一世这是她的玩物,姬明娆没出息的咽了下口水。
帝王本就长得八尺六寸,肩宽臀窄,无论是相貌还是有力的身材,都是男人中的极品。
所以上一世她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吊死在南烬辞那棵——俊,但是没有容珩渊俊的树上。
“爱妃渴了?”
“没,没有啊……”
“可你在咽口水?是被朕迷住了?”
这皇帝,还是那么傲娇自恋。
今年是容珩渊登基第三年,虽才二十二岁,却是让朝臣吓得腿软,让番邦闻风丧胆的铁血帝王。
殿内静谧,唯有烛火轻晃。
容珩渊鼻尖萦绕着美人身上的幽香——不是脂粉气,而是一种甜丝丝的体香,勾得他心头发痒。
他喉结微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玉扳指。
这丫头……倒真有两下子。
姬明娆垂眸,看着帝王俊美凌厉的侧颜,又不小心看到身长如玉,以及那什么和什么,心跳微乱。
按摩完,容珩渊将她搂进怀里,“睡吧。”
嗯?不侍寝吗?
姬明娆一怔,随即像小猫一样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的气味。
这一刻,才真正确定——
她重生了。
这不是梦。
迷迷糊糊间,她陷入上一世的回忆——
春猎那日,围场外围的梨花林里,姬明娆被南烬辞按住调整握弩弓的姿势。
“手臂再抬高些。”他在身后,手掌裹住她纤细的腕骨,“本王最爱看娆娆挽弓时,脖颈仰起的弧度。”
姬明娆听话地仰起头。
阳光透过花枝,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投下斑驳光影,宛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玉人。
她不知道,百米开外的观猎台上,帝王的视线早已越过重重人群,钉在这抹倩影上。
太监总管元禄顺着帝王目光望去,只见满林梨花纷飞,有美人兮……
“陛下,需要奴才去把美人唤来吗?”
容珩渊摩挲着手中鎏金马鞭,没有答话。
第一声号角响起时,姬明娆正被推至猎场中央。
南烬辞亲手为她递上缠金丝的角弓:“娆娆,今日的金翎雁都是你的!”
她慌得指尖发颤。
她不知道——这支雁群是南烬辞特意命人驯养的,每只右翅都染着金粉。
果然,当箭矢离弦的刹那,那只最华美的金雁应声而落。
“好箭法。”
低沉威严的嗓音惊得她差点摔下马背。
回头时,玄色龙纹猎装几乎贴上她的裙裾。
容珩渊不知何时策马而至,逆光中轮廓如刀削斧刻,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盯上猎物的猛兽。
姬明娆慌得忘了行礼,一缕青丝黏在沁汗的颈间。
帝王伸手,戴着玉扳指的拇指擦过她颈侧:“汗湿了。”
南烬辞适时上前:“皇兄,这是臣弟的......”
“朕没问你。”容珩渊目光仍锁在姬明娆脸上,“自己说。”
“妾、妾身姬氏......”
“姬堂家的女儿?妖娆明媚,人如其名。”
——————
午间歇猎时,姬明娆躲在溪边净手。
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心乱如麻:为什么皇帝的眼神那么灼热?还是她感觉错了?
忽听身后枯枝断裂,回头就见容珩渊独自立于枫树下,玄锦龙纹大氅被山风掀起一角。
“陛......”她刚要跪拜,帝王却已逼近身前。
“怕朕?”他摘下沾血的麂皮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手,“方才射雁的胆子呢?”
阳光穿透她耳际薄纱,将那小巧的耳垂映得宛如琥珀。
容珩渊眸色骤深。
这耳垂的轮廓......他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情不自禁捻住那处软肉。
“疼......”她缩脖子的模样,耳朵的轮廓,眼角的泪痣,射箭的样子,都让帝王想起一个人——八年前救过他的小菩萨。
十二岁那年秋,他被追杀中箭,落于荒野,被一个弹弓打鸟的小女孩踩到染血的手。
“哎呀!死人?!” 她蹲下戳他脸,发现还有气。
扯下头发丝绑住弹弓皮筋,临时扎紧他流血的手臂。
爬上树,弹弓打鸟,生火烤雀,撕成碎肉,强塞他嘴里:“咽!咽下去才能活!”
她还脱下自己的棉袄盖住他,自己冻得哆嗦,蜷在他怀里发抖。
用炭灰在他手心画了个歪扭小菩萨像:“我娘说…...菩萨保佑不死人。”
高烧昏迷中,容珩渊塞给她一个玉扣作为救命之恩,翌日退烧后,小女孩已经不见踪影。
这几年他多次寻找那个拿着玉扣的女子,却一直杳无音讯。
他甚至不知道她当时几岁,如今芳龄几许。
容珩渊薄茧指腹摩挲美人细腻的后颈:“知道吗?你这里......”指尖在颈窝处画了个圈,“有粒小红痣。”
姬明娆惊得忘了呼吸。
这粒藏在衣领下的朱砂痣,连南烬辞都未曾发现。
随风飘来帝王的低语:
“朕闻到你袖中的梨花香了。”
姬明娆顿时耳根发烫。
狩猎离场时,容珩渊策马掠过,贴近她耳边留下一句不容置疑的话,“三日后,朕要看到你出现在皇宫。”
她惊得不知所措,脱口而出——“妾身是秦王的侧妃!”
帝王一副掌管生杀大权,淡淡的笑容,“朕知道。”
——
当夜,秦王府。
“本王不会让你入宫。”南烬辞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痛楚,“娆娆,我带你走。”
她信了。
那夜,他带她逃出京城,可刚到南郊,便被一队追兵团团围住。
“王爷,陛下有令,即刻送姬侧妃入宫!”
“不,本王心爱的女人绝不拱手让人!”
南烬辞拔剑相抗,箭矢破空声,白衣染血。
“娆娆……娆娆,我带你走!我爱你.……”他眼中含泪,虚弱地昏倒在她怀里。
“王爷!”
她心痛如绞,最终向追兵妥协:“回去告诉陛下,我三日后入宫。”
——
可如今想来,那队人马来得蹊跷。
那支箭,射得也太准了些——既不会致命,又足以让她心疼。
而南烬辞倒在她怀里时,唇角那一丝几不可察的笑,她当时竟未察觉。
多么可笑!
南烬辞和她演了一出帝王强取豪夺,为得是给她内心埋下仇恨容珩渊的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