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狩猎X共鸣X觉醒之瞳
陷阱塔底部的终点站，与其说是终点，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中转休息室。
墙壁上的电子时钟无声地跳动着，记录下每一个抵达者的时间。
但丁那串【01:23:17】的鲜红数字，像一道无法逾越的丰碑，高高悬挂在所有后来者的头顶，无声地宣告着第一名的归属。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对但丁而言，这不过是另一次冥想修行的机会。
他盘腿坐在角落，口袋里那块温润的“念传导矿石”如同一个微型反应堆，将他散逸的念气重新收拢、提纯，再反馈回体内，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奇犽在他身边，百无聊赖地玩着悠悠球，时不时拿眼角去瞥但丁。
这家伙，每次都这样，好像天塌下来都跟他没关系。
明明只比自己小一岁，却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德行。
可偏偏，就是这个总板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家伙，让他怎么也追不上。
这种感觉，既让他火大，又让他……无法不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陆陆续续地，考生们的身影开始出现。
小杰、酷拉皮卡和雷欧力一行人几乎是踩着时限的尾巴进来的，三个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狈，但眼神里的光却没有熄灭。
他们是靠着团队合作与信任才走到这里，与但丁和奇犽这种单枪匹马闯关的怪物截然不同。
紧接着，一个浑身插满钉子、身形僵硬的怪人走了进来，正是伪装后的伊路米。
他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奇犽身上，然后，如同探照灯一般，缓缓移到了但丁的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那视线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但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冰冷刺骨的念。
那是来自他名义上大哥的“针”，一种混杂着控制欲、警惕和杀意的压迫感。
伊路米大概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这个“养子”，正在脱离他所能理解和掌控的范畴。
最后进场的是西索。
他迈着骚气的猫步，脸上挂着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混杂着兴奋与欲望的微笑。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扫过全场，最终牢牢锁定了角落里的但丁和奇犽。
“嗯哼哼~♡”他发出一声黏腻的轻吟，狭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真是两个熟得恰到好处的小果实啊……让人越来越忍不住，想把你们摘下来品尝一番了……♦”
他的视线在但丁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更长，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艳、困惑与极度渴望的眼神。
陷阱塔监控室里那神迹般的“空中漫步”，显然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个孩子身上，藏着比奇犽更深邃、更神秘的“可能性”。
对于这些或审视、或警惕、或贪婪的目光，但丁照单全收，内心却不起一丝波澜。
揍敌客家是牢笼，伊路米是枷锁，西索是路边一块随时可能扑上来的野兽。
这些都只是风景，而他的路，在更远的地方。
七十二小时时限一到，理伯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屏幕上，宣布第三场试验结束，并公布了通过者名单。
随后，众人被一艘巨大的飞艇接走，前往第四次试验的举办地——军舰岛。
飞艇的机舱内，气氛比陷阱塔里还要压抑。
所有人都清楚，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血腥淘汰赛。
一名戴着眼镜、神情严肃的考官向众人分发了卡片，并开始讲解规则。
“第四次试验的内容是‘狩猎游戏’。”考官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机舱，“你们每个人都会随机抽取一个号码牌，作为你们一周内的‘猎物’。你们的目标，就是夺取自己猎物的号码牌。”
“规则很简单。自己的号码牌值三分，猎物的号码牌值三分，其他人的号码牌值一分。在一周后，带着六分回到出发点，就算通过。”
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
“也就是说，只要保住自己的牌子，再抢到猎物的牌子就行了？”雷欧力摸着下巴分析道。
“可问题是，”酷拉皮卡神色凝重，“在你狩猎别人的同时，你也是别人的猎物。”
“哇，听起来好刺激！”小杰的眼睛里闪烁着单纯的兴奋，丝毫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残酷。
奇犽则打了个哈欠，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无聊的捉迷藏而已。”
但丁坐在窗边，看着下方逐渐清晰的岛屿轮廓。
军舰岛，一座外形酷似军舰的天然岛屿，植被茂密，地形复杂，是绝佳的猎杀场。
他捏着自己的号码牌，302号，然后翻开了那张决定他“猎物”的卡片。
【目标：164号】
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将卡片收好，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机舱。
他看到小杰抽到西索的号码后那副既紧张又兴奋的复杂表情；
看到雷欧力因为抽到酷拉皮卡而松了口气的样子；
也看到那个叫“集塔喇苦”的怪人，正用他那空洞的眼睛盯着奇犽的后背。
每个人都领到了自己的剧本，一场为期七天的血腥戏剧，即将在这座孤岛上拉开帷幕。
飞艇在岛屿的码头降落，考生们按照号码顺序，每隔两分钟出发一人。
轮到但丁时，他只是平静地走下舷梯，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他没有像其他考生一样，急于寻找藏身之处或是立刻开始寻找猎物。
他反而深入丛林，找到一处僻静的瀑布，水声轰鸣，足以掩盖绝大多数声音。
这里远离主干道，人迹罕至，是个完美的据点。
他需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狩猎，而是整理。
整理这几天获得的信息，整理自身的状态，以及……整理那个一直被他忽略的，来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他盘腿坐在一块被水汽打湿的青石上，闭上双眼，将心神沉入体内。
念气在他的引导下，缓缓流淌，经过“念传导矿石”的增幅，变得愈发凝实而精纯。
他将那块从襁褓中就伴随着他的金属碎片取了出来。
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入手冰凉，上面刻满了细密到肉眼难以分辨的奇异符文。
在揍敌客家的时候，他曾用尽各种方法研究它，却始终一无所获。
它坚不可摧，不导电，不导热，仿佛一块来自异世界的顽石。
但此刻，当他将一丝精纯的念气缓缓注入其中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变化发生了。
“嗡……”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无法被听到的嗡鸣，不是从空气中，而是直接从他的灵魂深处响起。
手中的金属碎片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微微发烫，表面的符文像是被点亮的星轨，闪烁着幽蓝色的微光。
更奇异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引力”，从碎片的另一端传来。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吸引力，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共鸣，一种呼唤。
它在呼唤着自己的另一半。
但丁猛地睁开眼，银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方向……在东南方，大约五公里外。
这个发现让他沉寂已久的心，第一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块碎片，是他唯一的身份线索。
找到它的另一半，或许就能解开自己的身世之谜！
这个目标，瞬间压过了所谓的猎人测试。
他站起身，正准备动身，耳朵却微微一动。
三点钟方向，八十米外，草丛里，有个人。
呼吸很轻，心跳被刻意压制，脚步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
是个老手。
但丁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是来狩猎自己的吗？
来得正好。
他没有动，甚至连姿态都没有改变，依旧背对着那个方向，仿佛毫无察觉。
他只是将注意力高度集中，感知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那个潜伏者很有耐心，在草丛里趴了足足十分钟，确认但丁没有防备后，才如同猎豹般暴起！
他的速度极快，手中握着两把淬毒的短刃，直扑但丁的后心！
“得手了！”潜伏者心中一阵狂喜。
这个银发的小鬼，虽然是第一个通过陷阱塔的怪物，但终究是个孩子，警惕性还是太差了！
302号的牌子，他收下了！
然而，就在他的刀尖即将触碰到但丁衣服的刹那，一股无形的、恐怖的压力瞬间降临！
“噗通！”
潜伏者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死死压在地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巨大的压力而扭曲，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悲鸣。
这是什么？
发生了什么？
他惊恐地看着那个缓缓转过身的银发少年。
少年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银色的长发在瀑布的水汽中微微飘动，几缕发丝贴在他光洁的额角。
他的皮肤在林间的微光下白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人偶，尤其是那双银色的眼眸，平静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自己此刻狼狈不堪的丑态。
“你……你做了什么……”潜伏者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但丁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无形的念动力自掌心延伸而出，化作一只由纯粹念气构成的巨手，轻而易举地从潜伏者身上摘下了他的号码牌，以及一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目标：302号】。
果然是自己的狩猎者。
“重力领域，五倍重力。”但丁这才淡淡地开口，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公式，“你很幸运，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杀人。”
话音落下，那股恐怖的压力骤然消失。
潜伏者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浸透，看向但丁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不是看一个孩子，而是看一个披着人皮的魔神。
但丁没有再理会他，转身朝着东南方走去。
他甚至没有去拿这个人的牌子，因为那毫无意义，只会浪费时间。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标。
他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身形在林间化作一道银色的残影，双脚几乎不沾地面，每一次踏步都借助微弱的重力操控来抵消惯性、改变方向，姿态轻盈得如同在林中起舞的精灵。
五公里的距离，对他而言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手中金属碎片的共鸣也越来越强烈，温度甚至有些烫手。
最终，他停在了一处山谷的入口。
引力的源头，就在山谷深处。
但丁没有贸然进入，他找了一处高地，隐蔽在茂密的树冠之中，向下望去。
山谷里，篝火噼啪作响。
火堆旁，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朴素的旅人装束，黑发，额前绑着一条十字绷带，挡住了额头。
他正安静地翻烤着一只野兔，神态悠闲，仿佛不是在危机四伏的考场，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野餐。
这个人但丁有印象，在飞艇上见过，编号是300号，一个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瘦弱的男人。
但但丁知道，这只是表象。
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周围的“气”，平静得可怕。
那不是没有念，而是将念完美地收束在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
这种控制力，连伊路米都做不到。
这个人……很强！
强到离谱！
但丁的视线，落在了那个男人放在身旁的一本书上。
书是摊开的，书页间，夹着一张残缺的、材质古旧的地图。
而他手中滚烫的金属碎片，正死死地指向那张地图！
就是它！
找到了！
但丁的心神前所未有的集中，他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想要洞悉那个男人的一切，想要确认那张地图的细节。
他的精神力、他的念，乃至他的灵魂，在这一刻都拧成了一股绳，全部灌注到了自己的双眼之中！
突然——
“呃啊！”
一阵无法形容的灼痛，猛地从他的右眼深处爆发出来！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用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刺进了他的眼球，然后疯狂搅动。
剧痛之下，但丁几乎要从树上栽下去，他死死捂住右眼，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
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指缝滑落。
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之中，一个全新的世界，在他眼前缓缓展开。
当他再次透过指缝，用那只剧痛的右眼看向山谷时，整个世界都变了。
空气不再是透明的。
无数五颜六色的、如同尘埃般的光点在缓缓流动，那是弥漫在天地间的生命能量。
地面下，植物的根系延伸出淡绿色的光脉，如同大地的血管。
不远处的溪流里，每一条游鱼都散发着微弱的蓝色荧光。
而那个坐在火堆旁的男人，在他眼中，更是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光源！
那是一种深沉、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紫色念气，如同蛰伏的深渊巨兽，安静地盘踞在他的体内。
而在那本书和地图上，则缠绕着一种更加诡异、充满了不祥气息的能量丝线。
但丁甚至能“看”到，男人翻烤兔子的手，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带动着周围能量场的细微波动。
他能“看”到，篝火的每一次跳动，都遵循着某种能量释放的规律。
他看穿了……能量的流动！
这就是……脑海曾经闪过的，血脉中可能觉醒的……“神之右瞳”？
虽然只是初次觉醒，能力还很微弱和不稳定，但这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已经为他打开了！
就在但丁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心神激荡之时，山谷下的那个男人，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精准无比地射向但丁藏身的树冠，那双平日里显得平静无波的黑色眼眸，此刻却深邃得如同夜空。
被发现了！
在对方抬头的瞬间，但丁立刻收敛了所有气息，利用重力场扭曲了身体周围的光线，将自己完美地融入到阴影之中。
男人盯着那片树冠看了几秒，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缓缓低下了头，继续翻动他的烤兔，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树冠上，但丁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好敏锐的直觉！
自己仅仅是视线的窥探，居然就被察觉了！
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库洛洛·鲁西鲁！
也只有幻影旅团的团长，才会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实力和警觉。
但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硬抢是不可能的，自己虽然天赋异禀，但面对这种等级的怪物，正面冲突无异于自杀。
必须智取。
他利用刚刚觉醒的“神之右瞳”，开始观察周围的一切。
很快，他就有了一个计划。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高地，绕到了山谷的另一侧。
他用右眼观察着自己选定的目标——一个同样被库洛洛吸引而来，潜伏在暗处，准备螳螂捕蝉的考生。
那个考生的号码牌，就挂在腰间。
在但丁的“神瞳”视野里，那块铁牌上附着着一层微弱的、属于考生本人的能量气息。
但丁抬起手，念动力巨手无声无息地延伸而出。
在神瞳的辅助下，他对念的操控精度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那只看不见的巨手，绕过重重枝叶，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角度，轻轻地、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只在那块号码牌的能量场上“拨”了一下。
潜伏在暗处的考生只觉得腰间一松，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
“我的牌子！”他惊呼出声。
这一声惊呼，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弹。
库洛洛的动作停住了。
而但丁，则在得手的瞬间，利用重力操控，让那块号码牌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弧线，悄无声息地飞向了山谷的另一端，落入了一个泥潭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抽身，远远退开，重新隐匿起来，将自己变成一个纯粹的观察者。
那个丢失牌子的考生又惊又怒，他怀疑是库洛洛搞的鬼，但又不敢发作，只能跳出来在附近疯狂寻找。
山谷中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库洛洛看着眼前这出闹剧，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
他当然知道不是自己做的，刚才那一瞬间，有一股极其微弱但精妙到极点的念，从他感知不到的死角掠过。
是谁？
他的目光，再次若有若无地扫过但丁之前藏身的树冠，以及周围的几处绝佳的藏匿点。
这个考场里，还藏着一个有趣的家伙啊。
他没有再深究，只是站起身，收起书和地图，熄灭篝火，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远处的阴影里，但丁看着库洛洛离去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口气。
试探成功了。
他不仅初步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引起了对方的兴趣，还没有暴露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确认了地图在库洛洛身上，并且初步体验了“神之右瞳”的强大。
这场狩猎游戏，从现在开始，才真正变得有意思起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只已经不再剧痛，但看东西时依旧会带上能量光晕的右眼，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个自信而冷酷的弧度。
猎人测试，身世之谜，幻影旅团……
所有的线索，都开始交织。
而他，正站在风暴的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