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离得近，到电脑边，鼠标上上下下滑了三遍，最后回头跟黎曼说，“真的要跳脱衣舞了。”
客服懵了，“还拍吗？网上的人都走了，一千万，估计也没有人要争了。“
“……”黎曼也懵了。好像确实也不需要拍卖了。
后台查看购买方，是陆家嘴那边的金融公司，地址是个公司名，楼层也不清楚，收货人就只留了个知名不具先生。什么是知名不具，是什么东西？难道这人是个傻子，脑子被驴给踢了，或者是钱太多，需要散财？
黎曼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就不想了，甩了下头，疑惑终究架不住发财的快乐，先是看着温馨说，“脱衣舞就先留着，等下次直播再用。” 然后再回头吆喝着小客服和负责摄影的工作人员，“走咯，去吃大餐。”
温馨原本还是疑惑不解的心情听到黎曼说起脱衣舞，浑身一颤，这嘴就是欠。温馨拿起包包，看了看时间，“我就不去了，回家和爷爷吃饭。“
黎曼也知道温馨不喜欢热闹的脾气，“行啊，先捎你回家。“
入夜后的上海正彰显着魔都的魅力，入眼都是看不到尽头的繁荣。小客服还沉浸在一千万的震撼当中，不禁感叹到：“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一千万，我要数多久才能数完。“
同车的摄影工作人员擦着摄像机，”那你也得有这个能耐画出一千万的画。“
小客服点点头，也赞同，”也对，那绽放，画得可真是好，那人都感觉能随时从画里走出来。“
黎曼偷偷转头瞄了眼副驾驶的温馨，只见她闭起了眼睛，假寐。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车子正好从高架下穿过，光影交错间，她似乎看到温馨睁开了眼，泛着光的双眼，似乎随时都会溢出水来。
温馨到家的时候都10点了，爷爷坐在客厅的摇椅上看着电视，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向大门，“回来了？吃了吗？“
温馨拖了鞋子，走进屋里，“爷爷还不睡吗？“钥匙在手上晃得作响。
爷爷从摇椅上起来，走向厨房。“我不吃啊了，爷爷，不用弄。”温馨看着老爷子往厨房得身影说着。
爷爷端着一碗红豆莲子糖水出来，“看你瘦得什么样了，要参加埃塞俄比亚瘦子选美竞赛么？“温馨忍俊不禁，什么叫埃塞俄比亚瘦子选美大赛，爷爷这网络文化看多了，比她还有创意，她觉得自己的身材也是刚刚好的，至少比两年前的自己圆润了不少。
温馨自嘲，怎么又想起两年前。温馨坐下喝着糖水，红豆炖得软绵，莲子松软，糖分刚好滋润了秋日的干燥。
温馨放下碗，抬眼就看见左边地上放着的几箱水果、几盒茶叶、几盒保健品。温爷爷从厨房出来，见温馨打量着地上的东西，便说：“前几天叶一城来家里，带着过来的。我看着都是你爱吃的，便留下了。“
温爷爷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温馨继续道：”你云游四海这两年，叶一城每个月都会来家里看我，有时候带点水果有时候带点茶叶什么的，我看着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何况人家都是一片心意，难得也记住我这个老头子，孝敬我的，我也受得起。“
温爷爷倒是直白。他对叶一城得印象还是不错，虽然温馨和他离婚后断得一干二净，没有再联系过，但是叶一城对温爷爷还一样的恭敬有加。
”爷爷，你怎么还收人家东西，不合适。”温馨回到餐桌坐下，语气略带不满。
“你到处流浪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爷爷我呢，起码人家叶一城还一直惦记着我这个老头子。”温爷爷撇了温馨一眼，嘴里叨叨。温馨闷着头，不说话，拿起勺子在空着的碗搅着。
温爷爷见孙女好像真的不高兴了，语气软下来，“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收了。”温馨点点头，没再吭声。
”听说赵老师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这两年都在家躺着，基本都是闭门谢客。”端着水杯正在喝水的温馨，听到爷爷的话，惊得不轻，”咳咳，“一口水呛着，”老师怎么了，我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温爷爷看着温馨咳得涨红的脸，轻拍温馨后背，”你走了之后，赵老师就查出了胃癌，这两年一直在治疗，后来听说不知是恶化还是怎么的，就闭门谢客在家休养。“温爷爷顿了顿手，”前两天叶一城过来，说起这个事情，就说赵老师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你们毕竟师生一场，而且他对你还有知遇之恩，你要是有空，便去看看他。别人不见，你，总归会见的。“温爷爷说完，便起身回房。
赵明溪老师对她不仅有知遇之恩，还有教诲师生之情，别人不见，温馨，他终归要见的。或者老师一直等着她。
温馨学画画的，正儿八经地拜过师，整整在绘画上孜孜不倦二十年，从六岁到二十六岁。六岁那年爷爷带着温馨去看老战友，她看着战友爷爷家的小男生拿着画笔在桌上的白纸乱涂乱画，温馨拿过蜡笔在另一张白纸上挥洒着色彩，几下子就拿着一副全是色彩构成的貌似晚霞的蜡笔画递给小男生，“喏，蜡笔应该这样用，不是你这样乱涂。“
战友爷爷有个世侄便是赵明溪，那时赵明溪已经是名噪一时的当红画家，赵明溪当时也在场，看到温馨随手一画的画作当场惊艳不已。后来赵明溪不断斩获各种世界级奖项，数次出国交流学习，声名鹊起。他开始带着温馨画画，也不收学费，不断指点着温馨的绘画成长，一直惊叹，温馨是他见过最有天分画画的人。
十七岁那年，温馨某天郑重地端着茶，跪在赵明溪跟前，“老师，请喝茶。“赵明溪接过茶水，连声说好好好，眼角的笑纹那一刻深了许多。
”老师，我送你一样礼物。“温馨起身往房间里走去，出来的时候带着一卷画。温馨缓缓地把画卷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星空夜幕下的布达拉宫，似远似近，璀璨灯光跃然纸上。
赵明溪怔住了，缓缓起身走向画卷，这布达拉宫就像活了一样，只要伸手便能触摸得到，赵明溪忍不住伸手抚摸上画卷，粗糙质感的画面直接刺激着赵明溪的神经，他眼眶微湿，回头对着温馨说，”馨馨，你天生就该画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