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来由的发火连赵池都惊住了,神情讶异地看着她。
只有虞栖自己心里知道,她不只是在生气,更多的是……委屈和落差。
以前他对自己说话都不敢超过五十分贝的!
现在居然敢和她大小声!
顾薄权对她的突然爆发感到错愕,他说什么了?不就是问他们中午吃了什么吗?
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你自己把你弟送去医务室吧!”
虞栖个子没他高,就踮起脚叉腰瞪他,怒目圆视:“还有,我一点都不想当顾栖,谁要叫咕叽咕叽啊,难!听!”
赵池的小眼神飘忽,刚才不还说叫顾栖很有骨气吗?
顾薄权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黑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他高高举起手——
这是要打她?
虞栖心想,三年过去了,这货怎么变得这么没品,连女生都打。
她下意识向后仰,避开他随时会下落的巴掌,另一只手已经下意识地挥出去,毫不收力地落在他脸上。
“啪!”
顾薄权的脸上多了一记清晰的巴掌印。
整个过程,从顾薄权抬手到她扇巴掌,不超过三秒。
赵池的小心肝都抖了抖。
娘诶,这小祖宗脾气有多火爆不知道吗?不说他本人睚眦必报,他的后援会都会把他们按在地上锤好吗?
虞栖也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完全是条件反射。
……不过还挺爽。
不等顾薄权反应过来收拾她,虞栖赶紧绕开他,连忙拉着赵池就跑,“快走!”
赵池小心脏怦怦直跳,边跑边压低声音:“你大爷的……我以为你都敢打他了,得多有本事呢……”
虞栖知道她算是彻彻底底地得罪顾薄权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刚才没忍住。”
“你什么时候忍住过了?”赵池很不给面子地戳穿她,“你连海参都忍不住。”
“……你闭嘴我们还能当朋友。”
愣在原地的顾簿权:……草?
他想抓个头发怎么她了?
上来就给他一巴掌?
衬衫衣摆被扯了扯,顾薄权低头看过去,他家小弟仰起头看着他。
他皱了皱眉,“她欺负你了没有。”
顾研书摇摇头。
顾簿权摸了摸他苍白的小脸,“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
顾研书白着脸点头,指了指肚子。
他不着调地轻嗤:“怀孕了。”
“……”
顾研书起身就要走,顾簿权连忙把他按回来,“跟你开个玩笑嘛,你这个小朋友怎么一点都不可爱。”
顾研书别开小脸不看他。
顾簿权坐在他身边,脑子里突然回想起她惊喜地叫自己小名的声音,脸色有些不自然地问,“刚才……她跟你说什么了?”
顾研书从口袋里掏出一本随身本,拿起笔在上面刷刷刷地写字:
她要送我去医务室,让人来接我!
后面那个感叹号一看就是用了点力气,看得出主人有点小情绪。
“她没说其他的?”
顾研书把小本子收起来,哼了一声。
顾薄权有些惊讶,他误会顾栖了?
另一边,后山池塘。
赵池坐在长椅上,捡起块石头砸向池塘,惊起涟漪阵阵,“你生气就喊出来,憋着多难受啊。”
“我不难受啊。”虞栖面色平静,完全看不出刚才发火的样子。
“不难受?”赵池狐疑地观察她的脸色,“你确定?”
“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顾薄权是个蠢货了。”她冷静地抱着双腿坐在长椅上,下巴放在膝盖上。
“那你刚才还气成那个样子?还扇了权少一巴掌,整个食堂都安静了你没发现啊?”
“是吗?”虞栖有些可惜,“可恶,居然错过了万众瞩目的时刻。”
“……”
“我刚才只是有点……”虞栖微眯着眼盯着池塘里还未平静的涟漪,复盘她刚才无法控制的情绪,“太久没见到他了。”
久到她还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对自己的态度会是不一样的。
“也没有多久吧。”赵池耿直地开口,“你前两天刚推的他妹下楼,他找过你麻烦。”
虞栖:“……”
她平静地指了指地面,“找看看地上有没有砖。”
“砖?你找砖干什么?”赵池还是很诚实地低头四处查看帮她找,“打水漂的话不用砖,捡块小石子就好了。”
“我要砸你头,太小了砸不晕。”
“……”最毒妇人心。
“你真不难过啊?”赵池撇了撇嘴,“亏我还专门带你来这里散心,走回去还要特别久啊!”
“我还以为你带我躲这里逃命。”虞栖一脸无辜。
赵池嘴角微抽,“从食堂跑半小时来这里逃命,我们刚才虽然逃命的姿势怂了点,但也没有这么怂吧?”
逃命未免也跑得太远。
“不过你胆子也是真大,权少都敢打。”
虞栖摊手,“顾簿权就是个很幼稚又很欠打的笨蛋啊,你看他叫顾权也就算了,还能顾全大局,他偏偏叫‘顾不全’,所以我说取个好名字多重要。”
“姐姐啊,除了你可没人觉得他幼稚,他多恐怖啊,你刚才打他那一下,人家小心脏都差点跳出来了。”赵池心有余悸。
“在你们的印象里,顾簿权是个很凶的人吗?”虞栖有些好奇。
在她自己的记忆里,三年前的顾簿权虽然傲娇傲慢,又非主流了一点,但完全能说得上是一个好哥哥。
她想要的东西,他嘴上嫌弃她败家又幼稚,隔天早上就会出现在她床头柜上。
赵池面色凝重地点点头,“他是圣莺公认的校霸……”
“噗。”虞栖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赵池纳闷。
“你不觉得校霸这个头衔很中二吗?”她忍不住乐,“尤其还是套在顾簿权头上。”
“我觉得很帅啊。”赵池老实开口,目露憧憬,“之前七中的一群混混来门口堵人,吓得我们的学生都不敢出校门,权哥二话不说上去就干,硬是一个人围殴了一群人。”
“要是我上啊,我嘎巴一下就死那了。”
“凡事皆有定数,不必执着于校霸这个头衔。”
虞栖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毕竟你看啊,圣莺校霸顾簿权,听上去就桀骜不驯又冷又野——如果是圣莺校霸赵池,听着像开游泳池的。”
赵池:“……”
这是语言暴力吧!绝对是霸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