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栖。”司怀钊突然低声叫她,带着不可言喻的气急,“你要干什么啊?!”
虞栖茫然地抬头,有些新奇地看着他,“你说话怎么不慢吞吞的了?我以为你先天发育不足呢。”
司怀钊扯唇,“你才后天发育不良。”
“你没事为什么又骂你无辜美丽的同桌啊?”虞栖被骂得纳闷。
怪不得不招人待见呢,脾气好差!
“你在网络上骚扰我,我没报警抓你已经很不错了。”
她瞪大眼睛:还要报警抓她?
“我干什么了?”
“你看你给我发的什么?”他紧绷着俊脸,带着控诉意味地把手机界面亮在她面前,“你想干什么啊?”
虞栖歪着脑袋凑近,慢悠悠地念出来:“想和你建立情侣关系。”
你想干什么啊?
想和你成为情侣关系。
司怀钊眉心重重一跳,“虞栖同学,你这是骚扰未成年知不知道?”
虞栖鼓了鼓腮,开始回忆自己什么时候给他发送的这条申请,她刚才挨个点了一下QQ的新功能……
啊,她想起来了。
“我刚才点开了一个叫亲密空间的小程序,它说开启还要邀请人,我的好友就你一个啊,我就邀请你了。”
她眨眨眼,一双水洗般杏眼纯粹无辜,“不行吗?”
“不行。”
他冷声拒绝,耳尖带了一点不清晰的红。
“小气鬼。”虞栖哼哼了一声,也没有再强求,反正她也不是很在意。
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司怀钊那张精致得挑不出一点瑕疵的脸,一路上都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旁坐着的女孩握着前头横杆的手倏然握紧,白皙的手背上可见手筋绷紧。
司怀钊似有所感,淡淡移来视线,瞥见她的脸色时却严肃了几分。
她紧紧抓着心口部位的衬衫,像是喘不上来气那般,清丽精致的脸蛋上没有丝毫血色,唇瓣苍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怎么了?”司怀钊抓住她的手臂,眉心紧蹙,指尖几乎嵌入她的肉里,“喘不过来气?”
虞栖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药呢?有带药吗?”司怀钊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让她的头后仰起来,另一只手去掐她的人中。
痛……好痛啊!
虞栖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司怀钊蹙着眉,“老实点。”
她突然平静:“只是晕车,要yue了。”
司怀钊无语地松开手:“……”
小戏精。
虞栖后知后觉自己的人中被掐得有点痛,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仔细端详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
她凑近手机,发现人中位置被掐红了一块,有些不满地抱怨:“司怀钊,你把我掐成大佐了。”
她的一身正气都有点八嘎了。
“不一样。”司怀钊淡淡地反驳,“虽然位置一样,但他们的胡子是黑色的,你是红色的。”
“所以呢?”
“所以……比较好看。”他漫不经心。
那双清亮漆黑的瞳仁缓缓移到眼角,瞥他一眼,司怀钊一眼看出了她在鄙视自己。
“不想变成斜视可以继续看。”他语气淡淡。
“司怀钊,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她冷不丁的一句。
司怀钊眼里闪过暗芒,还是维持着平静:“怎么说?”
“我感觉今天下来我被你气死不少次呢,我们上辈子是冤家吧?”虞栖无意识地咬着指甲。
“也许吧。”他唇角轻轻扯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虞栖又要低头玩手机,手上倏然一空,手机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清冽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晕车还看手机。”
“我现在又不晕。”虞栖不服气地把手机抢回来,刚打开屏幕看了一会,公交车走走停停,晃得她又想吐了。
她虚弱得靠在车窗,老实收起手机,“这下晕了。”
司怀钊缓缓闭上眼睛,他也晃了快一小时了,他从来没坐过公交车,尤其是这么长时间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
他合上眼帘,也许也是有点晕车,他的意识慢慢沉落……
“啊!”
虞栖突然坐正身子,像垂死的咸鱼突然活过来了,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天打雷劈般的绝望表情,“我们完蛋了!”
司怀钊猛地睁眼,冷不丁地被她吓了一跳,心咯噔了一下,面上却不显,“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班主任不是放学交任务作业吗?我没交!”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这聪明得不可一世的脑袋,真是百密一疏。”
司怀钊:“……”
别人忘记做事都会怪自己“笨脑子”,她这个人倒是一点都不舍得责骂自己,说自己聪明的大脑是“百密一疏。”
“我交了。”他这么回答她,果然收获了对方又惊又怒的眼神谴责。
虞栖露出被好友背叛后的绝望神情,颤抖着手指他:“你这个小……”
司怀钊紧跟着下一句,“帮你的一起交了。”
她到嘴边的“人”字硬生生拐了回去,急中生智转了个话头,“……小淘气。”
小淘气本人:“……”
得知虚惊一场,虞栖松了口气,把头靠到车窗,闭眼小憩,司怀钊看了她一眼,也神情惫懒地阖眼休息。
直到播报女声响起:“终点站到了,欢迎各位旅客对23路公交车的支持……”
“走吧。”司怀钊睁开眼,起身和她一起下车。
虞栖后司怀钊一步下车,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双肩包上,看上去很乖,“同桌,明天要一起上学吗?我还你钱。”
“几点?”
虞栖算了算她起床洗漱吃早饭的时间,“五点半。”
“起来赶鸡?”他眼带疑惑。
起那么早干什么?
虞栖要笑不笑:“你以为啊,从这里晃到学校要晃两个小时!”
司怀钊想了想,点头,“那就五点半。”
“我家在这个方向,那我先走了。”虞栖朝他摆摆手,转身朝自己回家的方向走去。
虞家祠离站台不是很远,也就四百多米的距离。
司怀钊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才悠悠收回视线,一辆车缓缓停在他面前,“少爷。”
他打开车门,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