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万一回不来怎么办,方文不担心。
自己都死了,阮秋水的死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方文扣好鞋带,从空间里召拿出长枪,顺带着拿走鞋柜旁的钥匙。
红雨刚停没多久,街上的丧尸虽然密集,却还处于混乱状态,那些藏起来的活人肯定不敢轻易露头 —— 这正是搜刮物资的最佳时机。
虽说信号恢复,也说了丧尸弱点,但肯定有大部分人不敢出门杀丧尸,趁他们还在观望、犹豫,他得抓紧时间多弄点东西回来。
“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
末日,人心比丧尸更可怕。
“咔嚓!”
房门关上,偌大的房间只剩下阮秋水一个人,静的连她自己的呼吸都能听得到。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方文的身影正穿过小区的绿化带,步伐稳健,长枪在手里甩了个圈,很快就消失在楼栋的阴影里。
男人总是这样,冷漠,冷淡,仿佛情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阮秋水将自己陷进沙发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粗糙的布料。
她想起顾琦,那个从小就被家族光环笼罩的男人。他的冷漠是带着优越感的,像是天生就觉得所有人都该仰望他,对她的示好更是嗤之以鼻,那份不屑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可即便是那样,她也从未想过要依赖他 —— 阮家的女儿,从来都是自己挣前程,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可方文不一样。
他的冷漠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不带半分优越感,只源于自身的强大和对末世的清醒。
说话时像淬了冰,做事时狠戾得像把刀,却会在出门前,默不作声地给她留下足够的面包,丢下一句算不上叮嘱的 “别开门”。
偏偏,这个冷漠的男人,成了她现在活下去唯一的依仗。
阮秋水忽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如果她和方文是青梅竹马,像她和顾琦那样从小相识,凭借他刚才那句 “提醒自己是个人”,他一定不会像顾琦那样,在危难关头把她当筹码换食物。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
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
她重新窝回沙发角落,将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半张脸。
脑子里反复闪过方文出门时的背影 。
他说晚上回来。
他会回来的吧?
这个问题像根小羽毛,在她心尖上轻轻扫过,泛起一阵莫名的痒意。
她甩了甩头,试图把这点不合时宜的担忧压下去。
阮秋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待着,守好这个暂时的 “安全屋”。
不过,自己竟然连他的名字,哪怕是姓氏都不知道。
这个认知像根细针,轻轻扎了阮秋水一下。她和那个男人共处了快两天,吃他带来的食物,住他找到的房子,甚至把活下去的希望都系在他身上,却连最基本的称谓都叫不出来。
她数着秒针走过的每一个刻度,数到六十就重新开始。数累了,就起身去检查门窗,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锁扣是否扣紧,窗帘是否拉严,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危险都挡在外面。
她把方文留下的面包摆得更整齐了些,连包装袋的褶皱都捋得平平整整。又拿起抹布,蘸着温水,把昨天没擦干净的餐桌细细擦了一遍,连桌腿的缝隙都没放过。
目光扫过门口时,她看到了那个被遗忘的塑料袋 —— 里面装着方文昨天换下的脏衣服,沾满了血渍和泥污。
阮秋水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把袋子拿了过来。
房间里的水其实不少,饮水机里还有半桶,方文昨天留下的那大半桶矿泉水也没动。
房间洗衣机属于大型电器,连接口根本就没有电。
她从卫生间里拿出一个小盆子,把那些脏衣服倒进去,撒了点洗衣液,泡了几分钟后,开始一下下用力揉搓起来。
血渍很难洗,尤其是干涸的血渍,她得用指甲顶着布料反复搓擦,泡沫很快就变成了浑浊的粉色。洗衣液的清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在安静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她的动作不算熟练,额角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心里那点莫名的空落,却随着手臂的起落一点点消散了。
好像只有这样,做点什么和他相关的事,才能证明自己不是在独自等待,才能让这漫长的时间变得不那么难熬。
她的动作不算熟练,额角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心里那点莫名的空落,却随着手臂的起落一点点消散了。
水资源珍贵,阮秋水当然知道,可二十多年的情谊都能随手一扔,阮秋水不知道自己离开方文,还能靠什么在这个末世活下去。
将衣服挂在餐桌的靠背,阮秋水又回到沙发上窝起来,双眼就这么盯着门口。
天黑透的时候,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枪响,吓得阮秋水立刻缩回手,紧紧攥着沙发单布。
她屏住呼吸,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心脏砰砰直跳。
是他吗?
还是别的幸存者?
她不敢想,只能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像守着一个不会落空的约定。
“咔哒。”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突然响起,轻得像幻觉,却在寂静的客厅里掀起一阵细微的波澜。
阮秋水猛地站起来,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板,连呼吸都忘了。刚才数秒针时积攒的平静,在这一刻碎得片甲不留。
门被推开一条缝,外面的寒气裹挟着淡淡的血腥味钻进来,与屋子里洗衣液的清香撞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气息。
方文推门进来,深色的冲锋衣上溅满了黑色的血迹,有些已经凝固成暗块,贴在布料上,衬得他裸露在外的手腕愈发苍白。
他先是瞅了眼站在沙发边的阮秋水,目光很快移到茶几上 —— 早上扔给她的面包还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包装完好。
“你没吃吗?” 他开口,声音带着点奔波后的沙哑,听不出责备,只有陈述事实的平淡。
阮秋水捏了捏身上运动服的衣角,布料被指尖攥出几道深深的褶子。
她低下头小声道:“我还不饿。”
其实是一整天心里空落落的,根本没胃口。
可她不敢说,怕方文觉得她麻烦。
“那正好,今晚吃炒菜。”
方文反手带上门,“咔哒” 一声落锁,将外面的嘶吼和危险都隔绝在外。
他顺手从系统空间里摸出个方框形的铁疙瘩,往厨房台面上一放。
阮秋水凑近了才看清,那是个便携式燃气灶,崭新崭新的,至于方文从哪里拿出的东西,阮秋水也不太在乎了,反正自己没有从莫名空间拿出东西的本事。
但肯定不是凭空出现,要不然方文也不会冒着危险出去。
她大概能理解,方文有一个看不见的背包,里面就是装着这些用品。
他利落地将燃气灶摆稳,又弯腰往地上一掏 —— 半人高的煤气罐 “咚” 地砸在瓷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惊得阮秋水缩了下肩膀。
方文没看她,蹲下身连接煤气管,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
拧开阀门的瞬间,蓝色的火苗 “噗” 地窜起,稳定地舔舐着灶头,在昏暗的厨房里跳动着温暖的光。
昨天方文就发现,虽然厨房有天然气,但是根本就没有供应,这才不得已选择吃火锅。
拿出罐子接好气管,方文又从空间里拎出未蒸的大米,以及一塑料袋新鲜豆角。
别说,系统兑换的豆角太新鲜了!根本不老!
“愣着干嘛,去摘豆角啊。”
方文试了试燃气灶,蓝色火苗稳定跳动,他关了火,转头看向还站在厨房门口的阮秋水。
“我……” 阮秋水愣住了,视线落在那袋豆角上,眼里闪过一丝无措,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害怕,“我不会。”
阮家资产上百亿,她从小到大过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别说摘豆角这种农活,就连拧瓶盖都有佣人代劳。
中午洗衣服时,那点笨拙的手法,还是从偶尔瞥见的电视剧片段里学来的 —— 她甚至不是主动看的,只是习惯了开着电视听声响,就像小时候父母回家时那样,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一点家庭惯性。
要不然,就连那几件脏衣服,她也只会送去楼下的干洗店,根本不知道洗衣液要放多少,血渍该怎么搓,就那么揉着。
他扫了眼水槽边昨晚剩下的碗筷 —— 虽说阮秋水昨晚说洗过了,但碗沿还沾着点芝麻酱的残渣,盘子边缘甚至能看到没冲净的油渍,倒不是应付了事,纯属能力问题。
“我还是小看你们这群有钱人了。”
方文沉默了一秒,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心里真正的腹诽其实是:“还是小看你们这生活在小说里的有钱人了。”
也只有女频文的设定,才能养出这种有钱人设。
“那你还会洗碗?” 方文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戏谑。
阮秋水的脸色显然有些不自然,小声的样子像是狡辩,又像是委屈:“我…… 我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