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节 骊山岭洞现灵语

乌骓马的赤鬃扫过骊山岭的断碑时,碑上的祖巫像突然渗出黑血,在地面漫出条蜿蜒的血路,尽头是处被藤蔓掩盖的洞穴。洞口的岩壁刻着楚部失传的 “镇魂文”,字迹在项琰飞靠近时竟开始流动,化作无数细小的萤火虫,钻进蕙蕙的玉簪。

“这不是普通的山洞。” 蕙蕙的指尖抚过冰凉的岩壁,玉簪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是楚部的‘养魂洞’,传说用来安放战死将士的灵识。” 她话音刚落,洞穴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混着若有若无的呢喃,像是有人在用楚语念诵祷词。

项琰飞握紧霸王枪,枪尖的红光在洞口织成屏障。乌骓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指向洞穴内侧,马鼻喷出的白气在半空凝成三个字:“别进去”。可血路仍在蔓延,已没过他们的脚踝,血珠顺着靴底爬上裤腿,竟在布料上绣出阴阳家的符咒。

“是‘牵魂咒’。” 蕙蕙突然拽住他的手腕,玉簪绿光扫过符咒,那些血色纹路竟化作细小的锁链,“阴阳家在逼我们进洞,这里面定有陷阱。” 话音未落,洞穴里的呢喃突然清晰起来,是个苍老的声音在重复:“乌骓血,破封印,双星会,祖巫醒……”

项琰飞翻身跃上乌骓,枪尖指向洞穴:“不管是陷阱还是什么,总得去看看。” 他低头看向蕙蕙,发现她的玉簪正泛着诡异的紫光,“你留在外面,若半个时辰我没出来……”

“我跟你一起。” 蕙蕙按住他的枪杆,玉簪的紫光突然暴涨,在岩壁上照出幅隐藏的壁画 —— 画面里,一黑一白两匹马驮着双星,正坠入祖巫张开的巨口。“这是‘双星坠’的预言,” 她的声音带着颤意,“可楚部古书记载,双星指的是楚秦的灵脉,不是我们。”

乌骓马突然冲进洞穴,项琰飞猝不及防被带着闯入。洞口的藤蔓在身后合拢,瞬间长成道绿色的墙,蕙蕙的玉簪撞在墙上,竟被弹回她掌心,簪身浮现出个模糊的人脸,嘴唇翕动着说:“守好洞口……”

洞穴内弥漫着陈年的血腥气,岩壁上嵌着无数具白骨,骨架的指骨都指向洞底。项琰飞勒住马缰,发现地上的血路在一处祭坛前断开,祭坛中央跪着个披发的人影,背对着他们,脖颈上挂着串用马牙串成的项链。

“是尹伯?” 项琰飞翻身下马,枪尖抵住那人影的后心。对方突然转过身,脸上覆盖着层半透明的膜,膜下的五官正在融化,露出底下蠕动的黑气:“项少将军…… 终于来了……”

这人影的声音一半是尹伯的苍老,一半是孩童的尖利,听得人头皮发麻。它抬起枯槁的手,指向祭坛上的青铜盘,盘里盛着的不是祭品,而是块乌黑色的马蹄铁,上面刻着项羽的佩剑 “破阵” 的纹路。

“乌骓的本命蹄铁,” 人影的膜突然裂开,露出只纯黑的眼睛,“当年项羽用它封印了祖巫的一缕残魂,现在…… 该还给它了。” 它突然抓起蹄铁,往自己心口按去,整个人瞬间膨胀,黑气从七窍涌出,在半空凝成只巨大的马首,却长着祖巫的獠牙。

“小心!是‘灵体寄生’!” 项琰飞挥枪刺向马首,红光与黑气碰撞的刹那,洞穴突然剧烈摇晃,岩壁上的白骨纷纷睁眼,发出凄厉的尖啸。那人影的声音在尖啸中回荡:“你以为乌骓是来帮你的?它是祖巫最好的容器!项羽早就知道…… 所以才封印了它的灵智!”

乌骓马突然嘶鸣着后退,赤鬃的火焰竟黯淡了几分。项琰飞这才注意到,马的前蹄内侧有块月牙形的烙印,与青铜盘上的纹路完全吻合 —— 那不是普通的烙印,是楚部的 “锁灵印”。

“解开它,乌骓会彻底觉醒。” 人影的黑气突然裹住霸王枪,“但也会成为祖巫的坐骑!你选吧,是让楚部复兴,还是让天下沦为炼狱?”

项琰飞的枪尖突然转向,不是刺向人影,而是挑向乌骓马的锁灵印。红光落在烙印上的瞬间,乌骓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赤鬃的火焰冲天而起,竟在洞顶烧出个巨大的楚部图腾。

“你疯了!” 人影的黑气剧烈翻滚,“那是项羽亲手刻的印!”

“我父亲从不做没意义的事。” 项琰飞的声音在火焰中格外清晰,“这印不是锁灵,是唤醒!” 他突然将掌心的血抹在枪尖,红光与乌骓的火焰交融,锁灵印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块鸿蒙镜碎片 —— 正是项少龙当年藏在马身的那一块。

碎片与霸王枪共鸣的刹那,岩壁上的白骨突然站起,组成道楚部战阵,将人影的黑气困在中央。蕙蕙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带着玉簪的绿光:“项琰飞!洞外的血路变成了星图,指向咸阳宫的方向!”

人影在战阵中发出绝望的嘶吼,黑气渐渐凝聚成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 “阴司” 二字。项琰飞接住令牌的瞬间,令牌突然发烫,烙下与锁灵印相同的纹路。乌骓马低下头,用额头蹭了蹭他的手背,马眼的瞳孔里,竟映出个模糊的黑袍人影,正站在咸阳宫的废墟上,对着月亮举起双手。

第二节 灵马识途语玄机

洞穴的藤蔓墙在绿光中消融时,蕙蕙正被三个透明的人影围住。那些人影穿着楚部的旧甲,手中的青铜剑泛着荧光,见项琰飞出来,突然单膝跪地,声音像风穿过铜铃:“少主,该去咸阳宫了。”

乌骓马喷着响鼻走到人影面前,赤鬃扫过他们的甲胄,那些灵体竟开始变得凝实,露出甲胄下的面容 —— 正是壁画中驮着双星的骑手。“我们是楚部的‘护马卫’,” 为首的灵体抬起头,脸上有道十字刀疤,“当年随项羽战死,灵识被封在养魂洞,等的就是乌骓觉醒的这天。”

蕙蕙的玉簪突然指向西方,紫光与绿光交织成道光束:“咸阳宫的地脉在共鸣,阴阳家已经开始祭祀了。” 她看向项琰飞手中的黑色令牌,“这‘阴司令’能号令地脉中的楚魂,是破解七星阵的关键。”

项琰飞翻身上马,伸手将蕙蕙拉到身前。乌骓马踏着火光前行,蹄子落地时,地面的血路星图突然亮起,每颗星辰都对应着一块鸿蒙镜碎片的位置。“还有五块碎片在咸阳宫,” 护马卫的灵体化作三道流光,缠在乌骓的缰绳上,“但那里有阴阳家的‘十二祖巫像’,每尊都用活人献祭过。”

行至骊山岭山腰时,乌骓突然停下脚步,对着一处山坳喷气。山坳里的积雪正在融化,露出块刻着秦篆的石碑,上面写着 “项少龙藏兵处”。项琰飞翻身下马,发现碑底有个马蹄形的凹槽,将阴司令放进去的瞬间,石碑缓缓移开,露出底下的密道。

“是墨家的机关。” 蕙蕙的玉簪在密道壁上划过,绿光点亮了两侧的油灯,“这里直通咸阳宫的地宫,当年项少龙为防不测,特意留了这条密道。” 密道的地砖刻着楚秦双语的警示:“入此道者,非楚非秦,乃为天下”。

护马卫的灵体突然在前方停下,刀疤脸的声音变得凝重:“前面有阴阳家的‘听风兽’,能嗅出活人的气息。” 它指向密道顶部的石钟乳,“那些石笋里藏着‘静音粉’,是墨家特制的,能让灵体暂时显形,也能掩盖活人的气息。”

项琰飞摘下石钟乳,粉末落在身上时,竟泛起淡淡的银光。蕙蕙的玉簪突然发出警示,密道深处传来兽类的低吼,伴随着阴阳家的对话:“…… 教主说,等乌骓马的灵智被祖巫吞噬,那小子就会成为最好的祭品……”“可不是说项琰飞是项羽的儿子吗?怎么会……”“谁知道呢,或许项少龙当年就留了后手……”

对话声越来越近,乌骓马突然前蹄刨地,赤鬃的火焰压得极低。项琰飞将蕙蕙护在身后,霸王枪的红光蓄势待发,却见护马卫的灵体突然冲向声源处,化作三道银箭,与黑暗中窜出的黑影撞在一起 —— 那黑影长着狼首人身,獠牙上滴落着绿色的毒液,正是听风兽。

“快走!我们拖住它们!” 刀疤脸的声音在搏斗声中传来,“记住,地宫的青铜门要用乌骓的血才能打开!”

项琰飞拽着蕙蕙往密道深处跑,身后的搏斗声渐渐远去,只剩下乌骓马的蹄声与他们的喘息。密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隐约能听见咸阳宫方向传来的钟声,每一声都像敲在心脏上,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乌骓马突然竖起耳朵,对着光亮处嘶鸣。项琰飞握紧霸王枪,看着那片越来越近的光芒,突然想起护马卫的话 —— 咸阳宫的地宫里,不仅有鸿蒙镜碎片,还有阴阳家布下的终极陷阱,而那陷阱的钥匙,或许就是他与蕙蕙掌心的血痕,以及乌骓马眼中那抹越来越深的赤红。

第三节 地宫祖巫现凶形

密道尽头的光亮来自地宫穹顶的夜明珠,珠光照亮的刹那,项琰飞倒吸一口冷气 —— 十二尊丈高的祖巫像沿墙而立,每尊像的眼眶都嵌着幽冥火,胸口的凹槽里隐约可见跳动的心脏,竟是用活人脏器炼制的 “血心灯”。地面的青石板刻着北斗七星阵图,阵眼处的青铜台空着,台角的血迹未干,显然刚完成一场祭祀。

“十二祖巫对应十二地支,” 蕙蕙的玉簪绿光扫过石像,在第三尊蛇首祖巫像上停下,“这尊的血心灯在流泪,是刚献祭过的样子。” 她突然拽住项琰飞的手腕,指向石像脚边的锁链,链环上刻着楚部的 “镇魂符”,却被人用墨汁涂改成阴阳家的 “唤魂咒”,“他们在借楚部符咒增强邪气。”

乌骓马突然前蹄刨地,赤鬃的火焰指向地宫西侧。那里的石壁有处新鲜的凿痕,凿痕内露出半块玉简,上面的秦篆被血浸透,拼凑起来是 “祖巫需三魂 —— 项氏血、鸿蒙光、灵马魄”。项琰飞摸出阴司令令牌,令牌在接近玉简时突然发烫,映出令牌背面的小字:“破阵需以楚秦双剑交叉于阵眼”。

“父亲的‘破阵’剑还在骊山岭祭坛。” 项琰飞握紧霸王枪,枪尖红光与最近的虎首祖巫像相撞,石像突然转动,露出背后藏着的暗门,门内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看来得先找到能替代的秦剑。”

暗门后是条狭窄的甬道,两侧的壁龛里摆满了青铜剑,剑鞘上的秦篆在绿光中发亮。蕙蕙抽出最左侧的剑,剑身在灯光下映出诡异的纹路 —— 与太液池底的血祭点标记相同。“是秦军守陵人的‘镇岳剑’,” 她剑尖点地,剑穗突然绷直,指向甬道深处,“剑鞘里藏着东西。”

剑鞘拆开的瞬间,一卷羊皮纸飘落,上面的朱砂字是阴阳家的密文:“三月初三夜,以乌骓为引,项氏血祭阵眼,可唤祖巫真身,鸿蒙镜自会认主。” 落款处的墨痕晕开,竟与玄阴子的笔迹如出一辙。项琰飞突然注意到羊皮纸边缘的焦痕,拼凑起来是半只狼爪印,与听风兽的爪印完全吻合。

此时,十二祖巫像突然同时转头,幽冥火的光芒骤盛,血心灯的跳动声汇成低沉的鼓点。项琰飞将镇岳剑抛给蕙蕙,霸王枪与秦剑交叉的刹那,红光与绿光在阵眼处凝成太极图,可十二尊石像的胸口突然裂开,涌出无数黑蛇,蛇口中吐出的信子缠着 “项氏血” 三字。

“是‘血蛇蛊’,” 蕙蕙挥剑斩断袭来的蛇群,剑刃上的秦篆突然亮起,在地面烧出圈火墙,“只能用阴阳相济的灵力压制!” 她突然想起什么,拽着项琰飞冲向虎首祖巫像,“楚部古书记载,虎蛇相冲,这两尊石像定有克制关系!”

乌骓马的赤鬃突然暴涨,将两人裹进火焰屏障。项琰飞趁机将阴司令按在虎首像的血心灯上,令牌的黑气与幽冥火碰撞,石像竟发出痛苦的嘶吼,胸口的血心灯开始凝固。与此同时,蛇首像的血心灯突然炸开,溅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个模糊的人影,声音像揉碎的玻璃:“你们毁了虎神,蛇神会吞噬你们的魂魄 ——”

“你是谁?” 项琰飞的枪尖抵住人影,红光在人影身上烧出个 “阴” 字,“是阴阳家的教主?”

人影发出刺耳的笑:“我是祖巫的使者,也是…… 项少龙当年没斩尽的余孽。” 它突然指向阵眼的青铜台,“知道为什么台是空的吗?那里要放的不是祭品,是乌骓的心脏!”

乌骓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踏碎最近的蛇首像,石像碎裂处滚出块鸿蒙镜碎片,碎片与霸王枪共鸣的瞬间,十二尊祖巫像同时剧烈震颤,胸口的血心灯纷纷熄灭,露出里面藏着的秦剑 —— 正是秦军守陵人的 “镇岳” 系列剑,恰好十二柄。

“楚秦双剑集齐了。” 蕙蕙将手中的剑与地上的剑依次归位,十二柄秦剑与霸王枪在阵眼组成 “楚秦和” 三字,“项琰飞,用阴司令催动地脉!”

项琰飞将令牌按在青铜台中央,地脉的震动突然变得规律,十二尊祖巫像的眼眶里,幽冥火渐渐化作楚部的符文。人影在符文的光芒中尖叫着消散,最后留下句警告:“咸阳宫的天顶有祖巫的眼睛,你们逃不掉的 ——”

地宫穹顶的夜明珠突然炸裂,碎珠落处露出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图案中央的黑洞里,隐约可见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阵眼处的两人一马。乌骓马的赤鬃突然指向地宫东侧的石阶,那里的通道通向地面,石阶尽头的光亮中,传来咸阳宫的晨钟,却比寻常钟声多出三记顿挫,像是某种暗号。

“该去天顶了。” 项琰飞翻身跃上乌骓,将蕙蕙护在身前,霸王枪与十二柄秦剑同时嗡鸣,在地宫地面刻下新的阵图 —— 那是用楚秦符文共同组成的 “破邪阵”,恰好能克制穹顶的阴阳鱼。他看着蕙蕙掌心的玉簪,紫光与绿光在簪身流转,突然明白这地宫的危机只是前奏,真正的决战,在咸阳宫的最高处。

第四节 天顶眼窥阴阳谋

石阶尽头的天光带着铁锈味。项琰飞牵着蕙蕙踏上咸阳宫天顶时,脚下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蓝,每一步都像踩在凝固的血泊上。天顶中央的祭坛由十二块黑色玄武岩拼成,岩缝里渗出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暗红色液体,顺着坛边的沟壑汇成阴阳鱼图案,与地宫穹顶的印记完美重合。

“祖巫的眼睛就在坛心。” 蕙蕙的玉簪突然指向祭坛中央,那里的空气扭曲成只巨大的瞳孔,虹膜上的血丝竟是由无数细小的符咒组成,“是用活人眼球炼制的‘窥天瞳’,能映照出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话音未落,瞳孔突然收缩,映出项琰飞的虚影 —— 那虚影正举着霸王枪刺向蕙蕙,枪尖的红光染透了她的白衣。项琰飞猛地攥紧枪杆,枪身传来剧烈的震颤:“是幻术!” 可蕙蕙的玉簪却在此时发烫,绿光中浮现出相同的画面,只是虚影的脸变成了项少龙,“不对,是预言…… 或者说,是阴阳家希望发生的事。”

乌骓马突然前蹄腾空,赤鬃扫过祭坛边缘的青铜鼎,鼎中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无数透明的魂灵,它们的惨叫声中混着秦腔与楚歌,像是两族亡魂在互相撕扯。“是‘两仪鼎’,” 项琰飞认出鼎身的刻纹,与阴司令令牌背面的图案一致,“用来炼化楚秦魂魄,喂养窥天瞳。”

祭坛东侧的角楼突然传来木板断裂声。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个穿黑袍的老者正站在飞檐上,手中的拐杖顶端嵌着块鸿蒙镜碎片,碎片反射的光恰好照在窥天瞳的瞳孔上。“项少将军来得比预想中早。” 老者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青铜,拐杖在瓦上轻点,整个人竟顺着光线滑到祭坛前,黑袍下摆露出绣着的北斗七星纹。

“你是阴阳家的教主?” 蕙蕙的玉簪绿光暴涨,抵住老者的咽喉,“玄阴子只是你的棋子?”

老者突然笑了,笑声震得琉璃瓦簌簌作响:“老夫‘阴蚀’,阴阳家最后一任司天监。” 他摘下兜帽,露出张半枯半荣的脸,左半边爬满皱纹,右半边却光滑如婴孩,“玄阴子连祖巫的皮毛都没摸到,真正的祭品,从来不是刘邦。”

项琰飞的霸王枪突然指向窥天瞳:“是我?”

“是你身上的三样东西。” 阴蚀的拐杖指向乌骓马,“项羽的马魂,项少龙的镜碎片,还有……” 他突然看向蕙蕙,“楚部最后的纯血。” 拐杖顿地的瞬间,祭坛的玄武岩突然翻转,露出底下嵌着的十二根青铜针,针尖对准三人的心脏位置,“三月初三的月辉会顺着针管注入你们体内,到时候,祖巫就能借你们的躯壳重生。”

乌骓马的赤鬃突然缠上项琰飞的手腕,马眼的瞳孔里,映出阴蚀后心的烙印 —— 那烙印与影阁杀手的 “汉” 字印记同源,只是多了道蛇形纹路。“你也是被控制的?” 项琰飞的枪尖红光暴涨,“是祖巫的残魂寄生在你体内!”

阴蚀的脸突然扭曲,右半边皮肤下浮现出鳞片:“放肆!老夫是自愿献祭的!” 他猛地砸碎拐杖,里面的鸿蒙镜碎片飞向窥天瞳,瞳孔瞬间扩大,映出咸阳宫地下的景象 —— 七座山岗的阵眼都在发光,地脉中的血色根须已蔓延至城墙根,“再过三个时辰,整个关中都会变成祖巫的血池!”

蕙蕙突然拽着项琰飞跃向角楼:“破阵眼!” 她的玉簪插入飞檐的木缝,绿光顺着梁柱蔓延,天顶的琉璃瓦突然亮起楚部的星图,“乌骓的火能烧断青铜针,项琰飞,用阴司令引地脉中的楚魂!”

项琰飞将令牌按在祭坛边缘,地脉的震动突然化作楚部战歌。十二尊护马卫的灵体从瓦缝中钻出,手中的青铜剑组成火网,逼得阴蚀连连后退。乌骓马踏着火焰冲向青铜针,赤鬃扫过之处,针尖纷纷熔断,玄武岩翻转的声响中,露出底下藏着的秦代弩箭 —— 是项少龙当年埋下的 “破邪弩”。

“项少龙早就料到今日。” 项琰飞拉开弩弦,箭头的红光与窥天瞳的蓝光相撞,瞳孔突然迸裂,无数黑色的汁液溅向祭坛,“他留的不是机关,是给后人的生路!”

阴蚀在汁液中发出惨叫,右半边身体化作黑雾,左半边却跪倒在地,露出张苍老的脸:“救…… 救我……” 他从怀中摸出块玉佩,正是骊山岭尹伯的信物,“楚部秘境的‘镇魂木’能镇压祖巫……”

话音未落,黑雾突然裹住玉佩,将其烧成灰烬。窥天瞳的残骸中,升起道巨大的蛇影,蛇眼的位置正是两块鸿蒙镜碎片 —— 玄阴子与阴蚀藏的那两块。“还有两块在……” 蕙蕙的话被蛇影的嘶吼打断,天顶的琉璃瓦开始成片坠落,露出背后的血色月亮,那月亮的形状,与第十四章开头的祖巫像完全吻合。

项琰飞将蕙蕙护在弩箭后,乌骓马的赤鬃与霸王枪的红光交织成盾:“不管还有多少阴谋,我们都接下了。” 他看着蛇影眼中的镜碎片,突然明白阴蚀说的 “祭品” 是假,真正的目的是逼他们集齐所有碎片,“等七块碎片合一,就是祖巫的死期。”

蛇影的巨口在此时张开,腥臭的气息中,混着阴阳家的咒文与楚部的祷词。项琰飞扣动弩机的瞬间,乌骓马突然人立而起,赤鬃的火焰与破邪弩的红光凝成道赤色巨龙,迎着蛇影冲去 —— 天顶的晨光在这一刻被染成血色,而咸阳宫的地下,最后一块鸿蒙镜碎片正在发出共鸣,预示着这场决战,才刚刚开始。

第五节 秘境踪痕藏终章

赤色巨龙与蛇影相撞的气浪掀飞了半座角楼,项琰飞抱着蕙蕙滚落在天顶边缘时,乌骓马的赤鬃突然竖起,指向咸阳宫西侧的断墙 —— 那里的墙砖正在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楚部图腾,图腾中央的凹槽恰好能容纳阴蚀留下的半块玉佩残骸。

“是楚部秘境的入口标记。” 蕙蕙的玉簪绿光扫过图腾,凹槽里的灰烬突然重组,化作只展翅的玄鸟,鸟喙指向西方的秦岭方向,“镇魂木定在秘境深处,尹伯的玉佩本是开启信物,现在只能靠乌骓引路了。”

乌骓马踏着散落的琉璃瓦走到断墙前,前蹄在墙砖上刨出三道蹄痕,与图腾的玄鸟爪印完全重合。断墙轰然倒塌的瞬间,露出条被藤蔓覆盖的石阶,阶旁的石壁刻着项羽的笔迹:“秘境藏双镜,一镇祖巫魂,一照古今人”—— 显然最后两块鸿蒙镜碎片都在秘境之中。

“阴蚀没说完的弱点……” 项琰飞捡起地上的破邪弩,弩机的铜件上刻着模糊的秦篆,拼凑起来是 “祖巫畏双生,楚秦血相融”,“难道要楚秦两族的血同时作用?”

蕙蕙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将两人的血滴在玄鸟图腾上,图腾的眼睛突然亮起,射出两道光束,在石阶尽头的岩壁上投射出秘境地图:“你看这里,” 她指着地图中央的湖泊,“标注着‘两仪潭’,楚部古书记载,潭水能让楚秦灵力共生,或许就是压制祖巫的关键。”

护马卫的灵体突然从石阶下飘出,刀疤脸的灵体手中捧着块青铜片,上面的楚纹与霸王枪的铭文产生共鸣:“少主,最后两块碎片,一块在镇魂木的树心,一块嵌在两仪潭的水底。” 它的剑身突然指向西侧,“但阴阳家的‘血巫’已经提前入秘境了,他们带着祖巫的骨粉,想污染潭水。”

乌骓马突然发出警惕的嘶鸣,石阶下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女子的尖笑。项琰飞握紧霸王枪,枪尖的红光照亮了暗处 —— 七个穿红衣的阴阳家巫祝正站在那里,她们的黑袍下摆绣着蛇纹,手中的骨鞭缠着黑色的发丝,正是灵体口中的 “血巫”。

“项少将军来得正好。” 为首的血巫舔了舔唇上的血迹,骨鞭突然指向蕙蕙,“这丫头的纯血能让镇魂木提前结果,到时候祖巫大人就能彻底觉醒了。” 她猛地挥鞭抽向地面,石阶上的藤蔓突然疯长,缠向乌骓马的四蹄。

项琰飞挥枪斩断藤蔓的瞬间,护马卫的灵体已组成战阵,青铜剑的寒光与红光交织,将血巫逼退三尺。蕙蕙的玉簪突然飞向最左侧的血巫,绿光在对方胸口炸开,露出藏在衣下的鸿蒙镜碎片 —— 竟是从阴蚀黑雾中逃走的那一块,碎片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骨粉。

“原来你们只拿到一块。” 项琰飞的枪尖抵住血巫的咽喉,“另一块果然在秘境深处。”

血巫突然诡异地笑了,身体竟开始融化,化作滩黑血,只留下骨鞭上的蛇纹在蠕动:“等你们找到镇魂木就知道了…… 祖巫大人的弱点,根本不是血…… 是……” 话音未落,黑血已渗入石阶的缝隙,留下道蛇形的印记。

乌骓马踏着火焰冲下石阶,项琰飞将蕙蕙护在身前,破邪弩的红光与枪尖的红光交织成网,挡住那些从岩壁中钻出的血蛇。护马卫的灵体在前方开路,青铜剑劈开挡路的荆棘,露出秘境入口的石门,门楣上的楚秦双语刻着相同的字:“非同心者,不得入内”。

“需要我们一起推门。” 项琰飞将手掌按在石门的楚纹上,蕙蕙的手掌覆在秦纹上的瞬间,石门发出沉重的声响,缓缓向内开启。门后的秘境中,隐约可见参天的古木,树顶的霞光中,藏着镇魂木的轮廓,而两仪潭的波光在古木间闪烁,映出水底那块鸿蒙镜碎片的微光。

乌骓马的赤鬃突然指向古木的方向,马鼻喷出的白气在半空凝成 “镇魂木” 三字。项琰飞看着那棵直插云霄的巨树,突然明白阴蚀未说完的话 —— 祖巫真正畏惧的,或许不是单纯的楚秦血,而是两族同心生出的 “和力”,就像这扇需要共同推开的石门,就像霸王枪与镇岳剑的共鸣。

当他们踏入秘境的刹那,两仪潭的水面突然掀起巨浪,水底的鸿蒙镜碎片浮出水面,与血巫身上夺来的碎片产生共鸣,在空中组成完整的镜面。镜中映出的不是三人的身影,而是项羽与项少龙并肩站在镇魂木下的画面,两位楚秦的英雄手中,正托着融合在一起的楚秦血珠 —— 那或许就是破解一切阴谋的终极答案。

第六节 残魂片影忆血脉

鸿蒙镜的完整镜面在两仪潭上空旋转时,镜中项羽与项少龙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项琰飞正欲细看,镜面突然迸出刺目的白光,项少龙的投影竟从镜中走出,玄色袍角沾着的秦地尘土在秘境的空气中缓缓飘落,手中的墨家机关筒还在微微发烫。

“祖父?” 项琰飞下意识握紧霸王枪,枪身的红光与投影的白光相撞,竟在半空凝成个旋转的太极图。投影的项少龙没有回应,只是抬手按向他的眉心,指尖触到皮肤的刹那,项琰飞突然剧烈震颤,心口的 “汉” 字印记裂开,涌出道淡金色的魂影 —— 那魂影与项少龙有七分相似,却穿着楚部的犀甲,手中握着半块鸿蒙镜碎片。

“这是……” 蕙蕙的玉簪绿光暴涨,将魂影罩在其中,“是残魂!藏在你体内的项少龙残魂!”

残魂的眼神空洞,犀甲上的楚纹在绿光中闪烁不定。他茫然地看着项琰飞,嘴唇翕动半天才挤出几个字:“血…… 血脉……” 乌骓马突然前蹄跪地,对着残魂低下头,赤鬃的火焰温顺地舔舐着残魂的衣角,像是在安抚某种躁动的力量。

投影的项少龙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机关运转的嗡鸣:“当年以墨家禁术将半魂封入你体内,本为镇压阴阳家的‘噬灵咒’,却没想……” 他的身影开始虚化,指向残魂手中的碎片,“这碎片与你血脉相连,能唤醒他的本能,却补不全记忆。”

残魂突然抬头,空洞的眼神闪过丝清明,猛地扑向项琰飞,将碎片按在他心口的印记上。印记的裂纹瞬间愈合,项琰飞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脑海中闪过些破碎的画面:项少龙在墨家机关城绘制阵图、项羽将婴儿时期的他抱上乌骓马、范增对着块玉佩叹息…… 这些画面快得抓不住,只留下个清晰的念头 —— 保护眼前的人。

“护…… 护好……” 残魂的声音断断续续,犀甲上的楚纹开始褪色,“血脉…… 不能断……” 他的目光扫过蕙蕙,突然剧烈挣扎,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却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最终化作道金芒,重新沉入项琰飞体内,只留下那半块碎片嵌在印记中央。

投影的项少龙在此时彻底消散,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话:“残魂记着最重要的事,就够了……”

两仪潭的水面突然沸腾,水底的鸿蒙镜碎片浮出,与项琰飞心口的碎片产生共鸣。镜中浮现出新的画面:项少龙临终前将残魂封入刚出生的项琰飞体内,范增在一旁记录着什么,竹简上的字被水纹模糊,只能看清 “镇魂木” 与 “三月初三”。

“他的记忆被人为封锁了。” 蕙蕙摸着项琰飞心口的碎片,玉簪的绿光映出碎片内部的纹路 —— 是阴阳家的 “锁忆咒”,“有人不想让他记起更多事,或许是…… 项少龙自己?”

项琰飞突然握紧拳头,残魂回归后,他清晰地感觉到与乌骓马的联系变强了,甚至能听见马心中的声音 —— 那是无数代楚部战马传承的记忆,其中段模糊的影像显示,镇魂木的树心藏着块能净化一切邪祟的 “洗魂石”。

“不管记不记得,” 他翻身跃上乌骓,枪尖指向镇魂木的方向,“至少知道要保护谁。” 两仪潭岸边的荆棘突然剧烈晃动,七个血巫的黑血从泥土中渗出,重新凝聚成红衣身影,只是这次她们的骨鞭上,缠着道淡淡的金芒 —— 竟是残魂消散时逸出的丝缕灵力。

“连残魂都能利用,” 为首的血巫尖笑,骨鞭指向镇魂木,“等污染了洗魂石,看你们还怎么护着这小子的血脉!”

乌骓马载着两人冲向古木,项琰飞能感觉到体内的残魂在躁动,每当血巫的骨鞭靠近,心口的碎片就会发烫,像是在预警。蕙蕙的玉簪突然指向树顶的霞光,那里隐约可见个巨大的鸟巢,巢中卧着道黑影,正用爪子梳理着羽毛 —— 那是只长着九头的怪鸟,鸟喙叼着的,正是最后一块鸿蒙镜碎片。

“是阴阳家养的‘九头鸩’,” 蕙蕙认出怪鸟的来历,“以魂魄为食,专门看守镇魂木。”

项琰飞的霸王枪突然红光暴涨,体内的残魂似乎被怪鸟激怒,竟让他凭空多出种熟悉感 —— 仿佛很久以前,也这样骑着乌骓,握着长枪,保护着什么重要的人。他低头看向蕙蕙,发现她的玉簪正与自己心口的碎片共鸣,绿光与金光交织成道屏障,将血巫的骨鞭挡在外面。

“残魂的本能在帮我们。” 蕙蕙的声音带着惊喜,“他记得怎么对抗阴阳家的邪术!”

九头鸩突然展开翅膀,九张鸟嘴同时喷出黑雾,黑雾落地化作无数小蛇,蛇眼的位置都是缩小的祖巫像。项琰飞勒紧缰绳,乌骓马的赤鬃化作道火墙,将小蛇烧成灰烬,而他自己则握紧霸王枪,盯着树顶的最后一块碎片,心中只有个念头 —— 就像残魂记得要保护血脉,他也记得,要完成未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