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里安排的女人领完证，我就被派去国外待了半年。
累得快散架，下飞机直接叫了辆专车。
女司机车开得挺稳，话不多。
我看着窗外，随口问：「师傅，结婚了吗？」
她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没说话。
快到小区门口，她才慢慢踩下刹车，扭过头来。
「结了。我老公今天回国，我顺路来接他。」
她顿了顿，补充一句，「对了，我好像就是你老婆。」
1.
车内的空气凝滞。
我阖着眼，长途飞行的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浸透了每一寸骨骼。
这半年在海外，连轴转，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身下的专车座椅很舒适，司机开得很稳，车里只有一种淡淡的柑橘香，不呛人。
我懒得睁眼，对着驾驶座的方向随口问。
「师傅，结婚了吗？」
没有回应。
或许是没听见。
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城市的霓虹被拉扯成一条条模糊的光带。
快到我住的小区门口，车速慢了下来。
平稳的刹车后，车停稳了。
驾驶座上的女人终于扭过头。
路灯的光线透过车窗，勾勒出她半边安静的轮廓。
「结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老公今天回国，我顺路来接他。」
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巧。
正想客套两句，她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我好像就是你老婆。」
我脑子里那根紧绷了半年的弦，断了。
我睁开眼，这才仔细看她。
苏晚。
那个和我领了证，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网约车司机工作服，头发利落地扎在脑后。
我下了车，她也跟着下来，从后备箱里取出我的行李。
整个过程，我们没有一句交流。
走进那个所谓的“家”，一股冰冷的、样板间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子很大，打扫得一尘不染，但所有物品都摆放得像是酒店陈设，精确，却毫无生气。
客厅的沙发上，没有一丝褶皱。茶几上，除了一个遥控器，空无一物。
我环顾四周，才发现一个诡异的事实。
这个家里，几乎所有能看见的东西，都是我的，或者是我母亲当初布置的。
属于苏晚的东西呢？
我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她似乎把自己的所有，都严格地限制在了那个房间里。
这里不像家，更像一个高级合租公寓，我们是共享公共区域的陌生室友。
她把我的行李箱放在玄关，然后就要回自己房间。
「这半年，过得怎么样？」
我叫住她，试图开启一点正常的夫妻对话。
「还好。」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工作很忙？」
「挺忙的。」
说完，她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是一道明确的屏障。
我站在空旷的客厅，烦躁感从心底升起。
这就是母亲为我挑选的“省心”的妻子。
一个沉默的，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影子。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我妈。
「阿远，到家了吧？苏晚去接你了吗？」
「到了。」我扯了扯领带，「她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