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墙中异声与百年残迹
苏晴在这间爬满霉斑的老旧单间里,已经住了近一年。
近来,每到万籁俱寂的午夜,总有种声音准时钻入耳膜——不是老鼠磨牙的“吱吱”声,也不是蟑螂窜过地板的细碎响动,更像是某种潮湿的布料,在粗糙的水泥面上被人缓慢拖拽,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种黏滞的执拗,断断续续地从四面墙壁的深处渗出来,缠得人后颈发僵。
起初她以为是虫患,买了整箱杀虫剂对着墙缝猛灌,甚至请房东来敲敲打打。房东是个粗胖的中年男人,敲完墙只骂了句“老房子都这样”,便揣着租金走了。可那声音依旧,夜夜准时响起,像有人在墙里跟她玩着漫长的拉锯战。苏晴常常睁着眼睛到天亮,听着那若有似无的声响,总觉得后背上爬满了冰冷的蚂蚁。
某个深夜,她被心口一阵莫名的烦躁搅醒,昏沉沉地起身想去厨房倒水。经过床头那面墙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灰白的墙皮竟在微微蠕动?像平静湖面被投入石子,荡开一圈圈模糊的涟漪,又像有什么东西在墙的另一侧,正用极慢的速度拱着,要顶破这层薄薄的束缚。
她揉了揉眼睛,只当是困意催生的幻觉。等喝完水回来,墙面早已恢复了死寂,她便一头栽回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那之后,声音竟消失了几天。苏晴紧绷的神经刚松了些,却不知平静只是深渊的伪装。
一个闷得像蒸笼的夜晚,她坠入了一场异常逼真的噩梦。
梦里,她站在那面墙前。墙体不再是坚硬的水泥,竟变成了半透明的胶质,粘稠得像未干的血浆。胶质深处,一个模糊扭曲的人形正疯狂挣扎,四肢徒劳地捶打着,每一次撞击都让墙面剧烈起伏。那人形的动作里灌满了绝望,眼看就要冲破束缚——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穿透胶质,指缝里还沾着灰黑色的泥,五指张开,带着股腥冷的风,直扑她的脸!
就在冰冷的指尖即将触到眼睑的瞬间,苏晴被骇人的恐惧攥着心脏,猛地弹坐起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心脏擂鼓般撞着胸腔。她大口喘着气,试图驱散噩梦的残影,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一只苍白得发青的手,正从床头那面真实的墙壁里伸出来!位置、角度,甚至指缝里嵌着的石灰粉末,都与梦里那只手分毫不差!它离她的脸颊只有不到一寸,指尖上的寒气像针一样扎过来。
“啊——!”尖叫卡在喉咙里,她想往后缩,却已经晚了。
那只手像铁钳般抓住她裸露的小臂,冰冷僵硬的触感瞬间钻进骨头缝,紧接着是一阵撕裂般的疼。与此同时,墙壁深处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像隔着厚厚的棉花,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
“帮……帮我……”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从头顶浇下。苏晴眼前一黑,所有的声音和画面都拧成了一团,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猛地坐起身,第一个动作就是看向自己的手臂——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印着几道青紫色的指痕,拇指在上,四指深深嵌进肉里,边缘的淤血微微肿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