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超市捡到一本房产证,户主栏赫然写着初恋江临的名字。
>翻开内页,“房屋单独所有”六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七年前他攥着我的手说:“首付我们一起攒,名字写两个人的。”
>如今证上却只有他孤零零的大名。
>正恍惚时,收银台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好,结账。”
>江临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红本上,购物篮里的婴儿奶粉突然滚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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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被那本硬邦邦的红壳子硌得生疼。
它就那么突兀地躺在自助收银台旁边的缝隙里,卡在一包掉落的薯片和冰冷的金属柜脚之间。超市里永远不缺喧嚣——背景音乐聒噪地唱着不知名的流行歌,不远处冷冻柜的压缩机嗡嗡低吼,购物车吱呀作响,人们高声谈论着打折的鸡蛋和明天的天气。但这本小小的册子,像一块投入喧嚣池塘的石头,瞬间在我眼前激起一片死寂的涟漪。它暗红的封面,在惨白的荧光灯下,沉默地灼烧着我的视线。
鬼使神差地,我弯下腰,指尖触到那冰冷光滑的封面。很沉。我把它抽了出来,封面上烫金的国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动产权证书”几个大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沉甸甸地压在我手心。指腹下意识地摩挲过那行凸起的金字,沾上了薄薄一层还没来得及洗掉的面粉,留下一点模糊的白色痕迹。真奇怪,刚从烘焙区换班出来,满身都是甜腻的面包香气,可此刻鼻尖嗅到的,却只有这本证件散发出的、新印刷品特有的、冰冷而疏离的油墨气味。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像细小的冰碴,沿着脊椎悄然爬升。我深吸一口气,超市里混杂着生鲜和清洁剂的气味涌进肺里,压下那点莫名的慌乱。手指有些僵硬地掀开了坚硬的封面。内页展开,户主姓名那一栏,两个熟悉的汉字毫无预兆地撞进眼底——
**江临。**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冻住了。周围鼎沸的人声、嘈杂的音乐、甚至冷冻柜的嗡鸣,都像被按下了消音键,潮水般迅速退去。世界骤然失声,只剩下那两个黑色的印刷体名字,在白色的纸页上无限放大、扭曲,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擂在我的心口上。咚!咚!咚!震得我指尖都在发麻。
是他。真的是他。江临。
七年了。这个名字像一个被刻意深埋、早已结痂的旧伤疤,此刻却被这本从天而降的红本子,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精准,狠狠地重新撕开。毫无防备。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旧日模糊的痛楚。我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视线艰难地向下移动,越过那些冰冷的产权地址、用途、面积……最终,死死钉在了权利性质那一栏。
六个清晰、冰冷、毫无感情的小字,像六根烧红的钢针,猛地扎进我的瞳孔:
**“房屋单独所有”。**
“房屋单独所有”。
每一个笔画都锐利得刺眼,白纸黑字,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单独所有。他一个人的。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视线瞬间模糊起来。眼前白茫茫一片,只有那六个字像淬了毒的烙印,清晰地灼烧在视网膜上。
“首付我们一起攒,名字写两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