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轻轻一点，将裴柠共享的实时位置信息关闭。然后，拿起那部私人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调出了一个加密的通讯录。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在瞬间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同样冷静、毫无情绪起伏的男声：“霍先生。”
“林锐。” 霍沉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查清楚。今晚‘浮金’会所，‘浮生醉梦’包厢。从晚上八点开始，所有进入过的人。名字，身份，背景，越详细越好。特别是，”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平板上已经停止播放、定格在裴柠绝望表情的预览画面，“起哄的，递手机的，录像的。”
“是，霍先生。” 林锐没有任何迟疑，“优先级？”
“最高。动用所有资源。” 霍沉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天亮前，我要看到每个人的档案放在我桌上。包括他们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明白。” 林锐的回答简洁有力。
电话挂断。房间里重新只剩下巴赫低沉的大提琴声。
霍沉走到巨大的红木酒柜前，取出一瓶单一麦芽威士忌，冰块在昂贵的水晶杯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琥珀色的液体缓缓注入。他没有喝，只是端着酒杯，重新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片他掌控的繁华。
平板电脑的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模糊而冷峻的倒影。裴柠的恐惧，包厢里的狂欢，视频中的屈辱……所有这些画面，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没有激起一丝涟漪。仿佛只是棋盘上出现了几颗不听话的棋子。
需要清理的棋子。
他微微仰头，杯中的冰块折射着窗外的霓虹，在他眼底投下细碎、冰冷的光。计划已经在脑海中清晰地铺陈开来。第一步，情报。第二步，锁定目标。第三步……让每一个参与这场“游戏”的人，都品尝到远超游戏的代价。
一个冰冷而精准的复仇序曲，在城市的最高处，无声地奏响。
第四章
张弛是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硬生生从宿醉的头痛欲裂中拽醒的。他烦躁地摸索着，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想按掉这该死的噪音。昨晚在“浮金”玩得太疯，后来还转了几个场，最后怎么回的家都记不清了。
“喂！谁啊！大清早的！” 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起床气和酒气。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他预想中助理或狐朋狗友的声音，而是他老爹张建国，一个白手起家、脾气火爆的地产商，此刻声音里的暴怒几乎要顺着电信号喷出来：“你个混账东西！你他妈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
张弛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爸？怎…怎么了？”
“怎么了？！” 张建国的咆哮震得张弛耳膜嗡嗡作响，“你他妈自己看看！看看新闻！看看我们公司的股价！开盘十分钟！就他妈十分钟！跌停了！你告诉我怎么了？！”
“什么？！” 张弛猛地坐起身，宿醉的眩晕让他眼前发黑，但他顾不上这些，手忙脚乱地抓起床头的平板电脑。屏幕解锁，财经新闻APP推送的头条标题像烧红的烙铁烫进他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