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张对视一眼，同时噤声。
那声音停了几秒，又响起来，伴随着低低的呜咽。
“是……是人吗？”小张的声音发颤。
我示意他别说话，悄悄摸到通风口下面。铁栅栏锈得厉害，缝隙能塞进两根手指。我踮起脚往外看，巷子里站着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正用手抠栅栏。
她看起来很正常，穿着件碎花连衣裙，就是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泥。听见动静，她猛地转过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特别亮。
“求求你……”她的声音嘶哑，“给我点水……孩子快渴死了……”
孩子在她怀里一动不动，我看不清是不是活着。
“林哥，开门吧。”小张在后面拉我，“看着好可怜。”
我没动，盯着女人的脚。她赤着脚站在淤泥里，脚踝处有个伤口，边缘泛着黑紫色，和老王手腕上的颜色很像。
“你的孩子……”我尽量让声音平稳，“多久没动了？”
女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什么意思？他睡着了！他只是睡着了！”
她突然疯狂地捶打栅栏：“开门！给我水！不然我杀了你！”
怀里的孩子被她晃得歪了歪头，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耷拉着。
小张吓得躲到我身后，我死死盯着女人，她的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和那天冲进店里的男人拔刀时的表情很像。
“滚。”我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对准栅栏外面。
她尖叫着扑过来，手指从栅栏缝里伸进来抓我，指甲又黑又长。我一石头砸在她手背上，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转身抱着孩子冲进了巷子深处。
直到她的脚步声消失，我才松了口气，后背全是冷汗。
“她……她也变成那样了？”小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嗯。”我靠在墙上，“以后看见谁都别信，除非你想变成他们那样。”
蜡烛烧到了底，火苗挣扎了几下，灭了。防空洞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通风口透进点微光。
我摸出手机按亮，屏幕上还是没信号。锁屏壁纸是我和老婆在海边拍的，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林哥，你说……我们还能出去吗？”小张在黑暗里问，声音带着哭腔。
我看着壁纸，沉默了很久：“能。”
一定能。
3 清理便利店
末日第15天，我们开始清理便利店。
那些黑影好像凭空消失了，连续几天没再出现。我和小张商量着，不能一直待在防空洞里，得把上面的便利店收拾出来，那里视野好，还能找到更多能用的东西。
清理工作比想象中难。淤泥厚得能没过脚踝，腐烂的食物散发着恶臭，苍蝇嗡嗡地到处都是。我们找了两个防毒面具，是以前卖不出去的库存，虽然有点漏气，但总比直接闻强。
“林哥，这里有具尸体。”小张站在冷藏柜后面喊。
我走过去，看见冰柜下面压着个穿外卖服的年轻人，已经开始腐烂了。我别过脸：“找块布盖起来吧，等会儿拖出去。”
我们把能用的东西都搬到仓库，罐头、压缩饼干、瓶装水，还有几箱没开封的卫生纸。小张突然欢呼一声，从货架后面拖出个箱子：“是电池！各种型号都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