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外面的东西搬点进来。”我拍了拍小张的肩膀,“先把这里收拾出来,今晚就在这过。”
我们来来回回搬了三趟,把应急包、几箱保质期长的罐头、还有仓库里的防潮垫都运进小房间。最后一趟上来时,我看见便利店的货架已经被推倒大半,那些黑影还在漫无目的地游荡,有几个卡在碎玻璃里,半截身子露在外面,还在不停地扭动。
“快走吧。”小张拽着我的胳膊,脸色惨白。
我最后看了眼收银台,那里放着我和老婆的合照,她去年走的,胃癌。当时总觉得日子没盼头,现在倒觉得,能安安稳稳死在病床上,或许是种福气。
关防空洞的铁门时,我听见外面传来汽车报警器的尖叫,还有模糊的呼救声。但我只是用力扣上了锈迹斑斑的锁。
小张蹲在地上哭,我靠着墙抽烟。烟盒空了,最后一根烟屁股被我捏得稀碎。
雨还在下,好像永远不会停了。
2 雨停尸现
末日第7天,雨停了。
我是被渴醒的,喉咙干得像砂纸。摸到手电筒打开,小张蜷缩在铁架床上,眉头皱得紧紧的,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呈暗红色。
“醒了?”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他猛地坐起来,眼神还有点发懵,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抓起床边的半瓶水递过来:“林哥,喝点水。”
我拧开瓶盖抿了一小口,剩下的还给了他。我们的水已经不多了,昨天就开始定量,每人每天两瓶。
“我去看看外面。”我站起来活动活动僵硬的关节,防空洞里又冷又潮,我的老寒腿有点受不了。
爬上台阶推开水泥板,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便利店已经不成样子,货架东倒西歪,满地都是污泥和腐烂的食物。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有几只苍蝇在光柱里嗡嗡飞。
那些黑影不见了。
我握紧棒球棍,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街面上的积水退了不少,只留下没过脚踝的淤泥,混着各种垃圾——破衣服、塑料瓶,还有半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爪子。
对面的服装店卷闸门开了一半,里面黑黢黢的。我喊了两声,没人答应。
“林哥,怎么样?”小张从防空洞探出头。
“没事,外面没人。”我指了指冷藏柜,“看看还有能用的吗?”
冷藏柜早就没电了,里面的便当和牛奶全坏了,散发着酸臭味。我翻了翻货架,找到几包真空包装的豆干和牛肉干,保质期还有半年。
“找到这个!”小张举着个蓝色的大桶跑过来,“桶装水,没开封!”
我眼睛一亮,是那种18.9升的桶装水,外面包着塑料膜,看起来没被污染。货架最底层还有两桶,应该是前几天进货没来得及摆上去的。
“太好了。”我把水搬起来,“够我们喝一阵了。”
回到防空洞,小张已经生起了火。他找到几个蜡烛头,用纸巾缠在一起点燃,放在铁架床的小桌上,总算有了点光亮。
“林哥,你说外面那些东西去哪了?”他啃着豆干,含糊不清地问。
“不知道。”我撕开牛肉干的包装,“可能被水冲走了,也可能……躲起来了。”
我们沉默地吃着东西,蜡烛的火苗忽明忽暗,映着彼此的脸。突然,通风口传来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扒拉铁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