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哈欠,把最后一张草稿铺平在膝盖上,笔尖悬着悬着,眼皮就越来越沉。
飞机降落在停机坪时,舷窗外的城市正被暮色浸染。
贺晟羽摘下墨镜对老陈说:“回别墅。”
商务车平稳地穿行在车流中,车载空调吹着微凉的风,却吹不散他旅途的疲惫。
推开别墅大门的瞬间,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客厅里的欧式沙发上蜷缩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贺晟羽放轻脚步走过去,白玉楚睡着了,长发散落在丝绒靠垫上,几缕碎发贴在她泛红的脸颊旁,真丝睡裙勾勒出恰到好处的曲线,怀里松垮地抱着个兔子玩偶。
他开始弯下身一张张拾起散落在地的画稿,拿起一张看,心头忽然一紧,是她画的 Q 版小人,两个牵手的卡通人物头顶飘着 “囍” 的气球。
画稿全都整齐地收在画夹里,滚在地上的铅笔都放回了笔筒,贺晟羽才俯身将白玉楚打横抱起,女人嘤咛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蹭过他的颈窝。
这个动作让贺晟羽心脏猛地一缩,那些在心底翻涌了半年的躁动瞬间冲到喉头。
熟悉的馨香萦绕鼻尖,她的腰肢纤细得能一手掐住,真丝裙摆下露出的小腿肌肤细腻如玉,怀里的重量很轻,贺晟羽的心跳却莫名加速,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二楼卧室的月光刚好落在床铺上,贺晟羽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柔软的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她轻轻翻了个身,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大概在做什么美梦,贺晟羽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
床头柜上摆着他们的结婚照,照片里她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而贺晟羽此刻却只想逃。
驱车回到市中心的顶层公寓时,凌晨的城市已经安静下来。
指纹锁解锁的提示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清晰,三百多平方的大平层被月光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结婚半年,他拼命克制、自我拉扯。
贺晟羽看着落地窗映出的自己,西装褶皱里还沾着她的发丝,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
他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冰块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贺晟羽太怕失去,怕自己汹涌的爱意会吓到她,怕那些未经世事的纯粹会被他的欲望惊扰。
窗外的霓虹渐渐熄灭,贺晟羽蜷缩在床上,望着怀里那只 “全球限定编号 001” 的月光兔,嘴角不自觉漾起浅弧。
兔子软绒绒的耳朵里藏着会发光的星子与月牙,在黑暗中漫出温柔银光,恰似她处理危机时那双沉静如潭的眼眸。
顶层公寓的墙面被玻璃柜铺满,里面整齐陈列着她创业以来的所有作品:从第一只圆滚滚的憨态小猪、炸毛竖瞳的傲娇黑猫,到如今这只月光兔…… 每个玩偶旁都贴着便签,字迹里藏着创作时的细碎心事与温暖故事。
满屋子的玩偶们,像一群沉默的守护者,静静记录着一个女孩逐梦路上的每一步足迹。
他从不干涉她的任何决策,他知道,唯有足够自由,她的创作灵感才能奔涌到极致。
他偏爱这样拥有自由灵魂的她,那才是最本真鲜活的模样。
窗外天光泛起鱼肚白时,贺晟羽抱着月光兔 001 号,轻蜷进被窝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