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垂眸用银勺搅动咖啡,动作优雅得像杂志里的静物画,我竟一时在楼梯上愣住了。
“贺先生早上好。” 走近时我才找回声音,指尖不自觉攥紧了黑色裙摆。
这里也是他的家,他出现在餐厅本不该意外,可心脏还是跳得有些快。
他闻言抬眸,长睫在眼睑下投出浅影,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盯着我的脸看。
“贺太太,还要我提醒你怎么称呼我?” 他挑眉时眉骨的弧度锋利,语气听不出情绪,却让我的脸颊瞬间升温。
“老公。” 我咬着下唇轻声唤道,耳尖烫得能煎鸡蛋。
结婚半年来,我和他虽然同床共眠过,却没有发生过关系,这样亲昵的称呼总让我觉得别扭。
他似乎满意了,拿起刀叉切着盘中的肉肠,“吃了早饭,我和你一起去看妈。” 金属刀叉碰撞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个字都敲在我心上。
“你知道?”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叉子差点从手中滑落。
过去每年的今天,都是我独自去墓园看妈妈。
我和贺晟羽的婚姻始于半年前,第一次见面就订下婚期,领证到婚礼仅用了一个星期。
这种没有感情的闪婚,我从没想过要把这种私人的伤痛摊开在他面前,爸爸都不记得的事,贺晟羽竟然知道。
贺晟羽点点头,切下一小块肉肠递到我碟中,动作太过于自然了,我感到很惊讶。
“和你结婚前,我必须要查清楚你的过往。” 他语气平淡,继续低头用餐,阳光落在他纤长的手指上,无名指的婚戒闪着细碎的光。
哦,豪门有他们自己的一套婚姻政审!
我看着他专注用餐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
这是我们结婚半年来屈指可数的在一起吃早餐,因为他极少回来这里住,就算回来住了,也极少留下来吃早餐。
餐厅里只有刀叉轻响和咖啡香气,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用餐速度不慢,刀叉起落间却始终带着妥帖的优雅,最后一刀轻叩盘沿归位时,米白色餐巾已被他方方正正叠在骨碟旁,边角都透着利落。
“嘴角沾了酱汁。” 他递来餐巾,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唇角,温热的触感让我猛地抬头,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那里盛着窗外漏进来的碎光。
“谢谢,我自己来。” 我接过餐巾时指尖微颤,低下头胡乱蹭着嘴角,发烫的脸颊比番茄酱汁更显眼。
再抬眸时,他的目光还落在我脸上,笑意未减。
在这样炙热又柔软的注视下,我几乎是囫囵着吃完了盘里的早餐,刀叉碰撞的声响都带着慌乱。
3、去墓园看妈妈
黑色宾利慕尚平稳地行驶在通往郊外的公路上,车窗隔绝了尘世喧嚣,车厢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真皮座椅柔软却带着凉意,我调整了两次坐姿,最终还是保持着端正的姿态看向窗外。
贺晟羽的助理老陈专注地把控着方向盘,后视镜里能看到他一丝不苟的侧脸。
我和贺晟羽并排坐在后座,身上同色系的黑色西装剪裁精良,袖口露出的手表品牌相同,不知情的人大概会以为我们是出席重要场合的搭档。
车子驶入墓园区域时,速度愈发缓慢。
下车时风卷起衣角,带着草木与泥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