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湿滑的路面上,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电台里缠绵的女声还在继续,但此刻听在耳中,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
镜子里,副驾驶座位上空空如也!
我的呼吸骤然一窒!心脏狂跳!猛地转头看去——
那个浑身湿透的男人,明明就坐在那里!低垂着头,湿发遮面,深色的湿衣服紧贴着身体,水珠还在顺着衣角滴落。他坐得笔直,一动不动。
幻觉?眼花了?雨太大,后视镜花了?
我惊魂未定,飞快地用手抹了一把后视镜的镜面,再次定睛看去。
这一次,镜子里映出了副驾驶座位的靠背,以及靠背上方……一点点灰黑色的、湿漉漉的头发尖。仅仅是一点头发尖,仿佛他的人只有那么一点点高度能被镜子捕捉到。
一股无法言喻的冰冷瞬间攫住了我。不是车外的寒气,而是一种发自骨髓深处的阴冷。我猛地收回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被雨刮器不断刮开又覆盖的模糊道路,再也不敢去看那面该死的后视镜。但那股冰冷的、带着河底淤泥和水草腥味的寒气,却如同实质般从副驾驶座源源不断地弥漫过来,车厢里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好几度,空调的暖风仿佛彻底失效了。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沉默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狭小的车厢里。只有雨点疯狂敲打车身的噪音、引擎的轰鸣和电台里那首似乎永无止境的老歌在回荡。那个“人”的存在感却越来越强,他散发出的那种湿冷、死寂的气息,像一层看不见的冰冷苔藓,悄然覆盖了车内的一切。
我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干涩得厉害:“咳…这雨可真大,不知道啥时候能停。”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副驾驶的方向。
没有回应。副驾驶座上的身影凝固得像一尊被雨水冲刷了千年的石像,只有那不断滴落的水珠,证明着时间还在流逝。滴答…滴答…落在地垫上,声音异常清晰,仿佛直接敲在我的神经上。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丝微小的动作。他那只放在膝盖上的手——那只刚刚递给我旧钞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湿透的、苍白的指尖,以一种近乎神经质的缓慢,在同样湿漉漉的膝盖布料上,画着什么东西。
那动作很轻,很细微,但在高度紧张的我看来,却无比清晰。他在画一个……圆圈?还是一个扭曲的、不规则的环?指尖划过湿布,留下短暂加深的湿痕,又迅速被布料吸收。那专注而缓慢的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或者只是某种僵化意识里残存的、无意义的重复。
我猛地收回目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四肢百骸。这太不对劲了!每一个细节都在疯狂地敲打着我的神经,尖叫着“危险”!
3 恐怖真相
电台里缠绵的女声终于唱到了尾声,最后一个音符拖曳着消失。短暂的、只有雨声和引擎声的空白。
紧接着,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男播音员的声音,冰冷地切入这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