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一天要吃五顿,早上七点准时喊饿,豆浆油条能扫光一整盘。
午饭后歇不到俩钟头,就得馄饨小笼包垫肚子;傍晚五点刚过,就开始问晚饭好了没;半夜更是雷打不动要加餐。
可现在,她像被按了暂停键的钟,三餐都变得可有可无。
早饭就着咸菜喝半碗粥,午饭扒拉几口米饭,晚饭更只是象征性地夹两筷子青菜,说怕半夜积食。
那点食量,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她的体质肉眼可见地往下掉。
以前冬天就穿件薄毛衣也不喊冷,像个小火炉,现在刚入秋就裹上了加绒外套,手常年是凉的。
有次她带儿子去公园,刮了阵秋风,回来就发了低烧,裹着棉被躺了两天。
我看着她裹在被子里只露个脑袋,脸色白得像张纸,心里又急又气。
急的是她这身子骨怎么就垮成这样,气的是她都这样了,还不愿意多吃点。
5
夫妻生活更是成了奢侈。
好不容易熬过十月怀胎和产后那阵子的艰难,有过半年多的幸福生活。
可是在她减肥后,她又开始疼了。
起初是她定了规矩,说只能用一个固定的姿势,说那样能少疼点。
后来变成一周两次,再后来是一周一次,接着又成了两周一次,到最后,连次数都没了准头,全看她的心情。
有时我好不容易盼到她松口,临了却又被各种理由耽搁 。
比如像今晚这样,因为玩手机干脆直接放我鸽子。
理智上我不是不明白。
她忍着疼配合,已经够难为她了。
可身体里那股火却像野草似的疯长,尤其在这样辗转难眠的夜里,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发疼。
我才二十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这样清汤寡水的日子,一天两天能忍,一月两月能熬,可日子像条望不到头的路,我该怎么办。
6
日子久了,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早晨鼓足勇气我开口道:“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正给儿子喂鸡蛋羹,闻言手顿了顿,蛋黄糊蹭在孩子下巴上。
“看什么?” 声音轻飘飘的,像怕被人听见。
“就…… 看看你总疼的事,” 我挠了挠头,不敢看她眼睛,“找个老中医,开点中药调理调理,慢慢就好了。”
其实我早就在网上翻遍了相关的帖子,查到苏叶疼可能是因为肾虚的关系。
吃点中药调理调理就能好。
可苏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腾地红了,手里的勺子 “当啷” 掉在碗里。
“不去!” 她提高了音量,又赶紧压低,“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 我急了,“身体不舒服就该看医生,你总这么忍着不是办法。”
她烦躁的往桌上一拍:“说了不去就不去!哪有人为这种事跑医院的?”
“只是找中医把把脉,这也没什么啊。”
“不去就是不去。”
我还想劝,可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紧抿的嘴角,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就是这样,看着温和,骨子里却犟得很,不愿意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7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刷牙就被一声怒喝吓了一跳。
“周寻!你看看你儿子!”
苏叶的声音裹着寒气从卫生间飘过来,我赶紧漱了漱口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