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就是……”她语无伦次，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随便玩玩！对，随便玩玩！这琴……音质真特别哈？”她干笑了两声，比哭还难听。
顾言没接她这蹩脚的茬，只是迈步走了进来。练习室的空间不大，他几步就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身上那股干净的、带着点冷冽的皂角清香，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让林晓晓更加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抵在了冰冷的墙上。
“林晓晓，”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她，“你最近……”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在忙什么？”
忙什么？忙着当替身，忙着模仿你的白月光小祖宗啊！
这话在林晓晓舌尖滚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没勇气说出来。她垂下头，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鞋尖，一股莫名的委屈和破罐子破摔的悲壮感猛地冲了上来。她吸了吸鼻子，用一种近乎英勇就义般的、带着浓浓自嘲和悲凉的语气，闷闷地开口：
“我还能忙什么？顾大学霸，”她抬起头，努力想挤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可惜失败了，嘴角只牵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我知道的，你不用提醒我。我就是个……临时演员，等正主回来，我自然会识相地……让位。” 她把“替身”两个字咽了回去，换了个更文雅也更心酸的说法。
“临时演员？”顾言重复了一遍，语调微微上扬，带着明显的困惑。他眉头蹙得更紧，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林晓晓此刻狼狈又倔强的样子。“让位？让什么位？给谁让位？”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语气里是货真价实的不解，甚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林晓晓被他这一连串的反问砸懵了。哈？装傻？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是怕她死缠烂打吗？她林晓晓也是有骨气的好不好！
“还能给谁？”她豁出去了，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点破音的尖锐，像是在给自己壮胆，“给你钱包里那个宝贝了十几年的、流着鼻涕的小丫头啊！你的白月光！朱砂痣！心尖尖上的人！”
顾言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的人，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钉在林晓晓脸上。那眼神太过复杂，震惊、荒谬、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林晓晓完全看不懂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的炽热。
练习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不知疲倦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聒噪地填满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林晓晓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冷汗涔涔而下。就在她以为顾言下一秒就要拂袖而去，或者冷冷地斥责她“痴心妄想”时，他却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得像是要把她吸进去，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他的身影，也隔绝了那股让她心跳失序的冷冽气息。
林晓晓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他……他什么意思？”她茫然地喃喃自语，刚才顾言那个眼神，像一团迷雾，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