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当时愣了一下，随即摸着我的头，笑呵呵地说：“傻丫头，外婆年纪大了嘛。没事，你大声点说，外婆最喜欢听丫头的声音了，像小黄鹂唱歌一样好听。” 她的笑容依旧慈祥，眼神……却黯淡一瞬。
原来那不是年纪大了！是“听力-10%”！是我那廉价的眼泪和委屈，换走了她聆听世界的十分之一！
“外婆……不要……停下啊！” 我对着冰冷的屏幕，对着外婆的遗像，发出绝望的低吼，眼泪汹涌而出。
我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小小的自己，在外婆怀里哭得撕心裂肺。而抱着我的外婆，她的听力正像沙漏里的沙，听不见旁人的闲言碎语，也渐渐听不清风声雨声。却更清晰地捕捉到，我那带着哭腔的委屈和她——希望听到的笑声。
就在这时，被我紧紧攥在手里的那枚断裂的蝴蝶发卡，断口处突然涌现出柔和、温暖的粉色光芒！
光芒如同有生命的丝线，温柔地缠绕在发卡断口处。在那光芒中，我眼睁睁看着那参差的断口被无形的力量拉近、弥合，脱落的胶痕消失，几只蝴蝶跃然而上……几秒钟后，光芒散去。
一枚完好无损、带着几只欲振翅而飞的蝴蝶，静静地躺在我汗湿的掌心。
它被修复了，完美如初！
可我的心，却像被那修复的光芒彻底洞穿，留下永远无法愈合的空洞。这耀眼的完好，是用外婆聆听世界的权利换来的！
我颤抖着拿起这枚失而复得的发卡，指尖冰凉。它轻飘飘的，却仿佛重若千钧。我缓缓地，将它别在了自己的鬓边——就像多年前年前，外婆为我别上时那样。
冰凉的塑料贴着温热的皮肤。镜子里，映出一个泪流满面、戴着廉价粉色蝴蝶发卡的成年女人。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沉甸甸无法偿还的亏欠。
“外婆……你听见了吗？可是，我……笑不出来啊。”
3 青春的代价
……
连续几日的宁静，没有新的快递提示音，这份死寂，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恐慌。
第9件快递，在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抵达。提示音响起时，我正对着窗外白茫茫一片发呆。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脚步沉重地挪向驿站。
这次是一个扁平的硬卡纸信封。
拆开……里面是一张边缘磨损的卡片——一张过期的副券的演唱会门票。歌手是我大学时代疯狂迷恋的摇滚偶像。日期，正是我毕业设计最终答辩的前一天。
室友抢到票，兴奋邀我同去。那是我梦寐以求的现场！可看着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毕业设计终稿，导师严厉的修改意见历历在目。
巨大的压力下，我忍痛拒绝：“不行，明天答辩，稿子还没改完……” 那晚，室友兴奋出发，我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欢呼声，对着冰冷的屏幕，委屈又焦虑地通宵改图。答辩通过了，可那份未能释放的青春躁动和对“自我放纵”的愧疚，成了心底的小小遗憾。
交易中：
订单号：TJ2005-12xx…
商品：青春狂欢体验补偿
支付方式：活力-20%
付款人：王氏
留言：“丫头，歌好听！外婆跟着扭了两下，老腰差点闪了，哈哈。”
第10件快递：一枚边缘发黑、失去光泽的金属书签，造型是一支简约的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