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紧牙关,袖中匕首贴着肌肤发烫。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惊呼:"走水了!"
人群瞬间骚动。混乱中,有人狠狠撞了我一下。我踉跄着向前扑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我。
"小心。"萧长靖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呼吸拂过我发顶。这熟悉的龙涎香让我浑身僵硬。
他很快松开手,后退半步:"夫人保重。"
我抬头看他,却见他已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得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幻觉。
"姑娘..."青竹挤过来,手里攥着张字条,"有人塞给我的。"
我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子时三刻,醉仙楼甲字厢房。"
没有落款,但那笔锋走势,分明是萧长靖的字迹。
03
醉仙楼的熏香甜得发腻,我盯着铜镜里苍白的脸,将最后一支金钗插进发髻。
"姑娘真要赴约?"青竹忧心忡忡地系紧我披风带子,"万一是陷阱..."
"咔嗒"——厢房门栓突然滑开。
我猛地按住袖中匕首,却见周墨白斜倚在雕花门框上。月白锦袍沾着夜露,手里晃着半壶梨花酿。
"林姑娘好雅兴。"他目光扫过梳妆台前的胭脂,"深更半夜,等情郎?"
我冷笑:"周公子夜探香闺,倒像采花贼。"
"采花贼?"他突然逼近,酒气混着松木香扑面而来,"那也该采朵带刺的。"指尖擦过我耳垂,拈下一片未察觉的落花。
窗外更鼓敲过三声。萧长靖不会来了。
"听说姑娘精通《广陵散》?"周墨白忽然变戏法似的捧出张焦尾琴,"正巧,我新得了份残谱。"
琴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手指刚触到冰弦,就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别碰!"他眼底闪过我读不懂的情绪,"这弦...淬过毒。"
我猛地抽手,玉镯撞在琴轸上发出清响。他忽然笑了,变脸快得令人心惊:"开玩笑的。不过..."指尖划过我掌心薄茧,"姑娘这手,倒像是拿惯了刀剑。"
楼下传来马蹄声。我扑到窗前,正看见玄色衣角消失在街角——是萧长靖的云纹靴!
"看来..."周墨白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温热的,"有人宁愿当缩头乌龟。"他忽然将什么冰凉的东西塞进我手心,"三日后未时,我在西郊马场等姑娘——若还想查清令尊死因。"
我展开掌心,是半枚染血的青铜虎符。父亲临终前紧握的,正是这东西的另一半。
04
我盯着掌心的虎符,血锈渗进指缝,像烙进皮肉的诅咒。
“周公子从何处得来?”我抬眼,声音冷得发颤。
他倚着窗棂,月光描摹他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重要么?”
“重要。”我攥紧虎符,棱角硌得生疼,“若这是戏弄——”
“戏弄?”他忽然欺近,阴影笼罩下来,“林姑娘以为,我拿你父亲的命开玩笑?”
我呼吸一滞。父亲咽气那夜,指缝里嵌着半枚虎符,断口参差如兽齿。而此刻,周墨白手中的残片严丝合缝。
“三日后见。”他转身欲走,衣袂翻飞间,我瞥见他后颈一道陈年疤痕——形如箭簇,与萧长靖惯用的狼牙箭吻合。
“等等!”我拽住他袖口,“你认得萧将军?”
他背影僵了一瞬,低笑出声:“姑娘心里,果然只装得下他。”甩袖时,一枚银质腰牌从怀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