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脚步未停，像没看见她的失态，径直走向客厅角落的饮水机。他拿出一个干净的玻璃杯，接了一杯温水。

然后，他端着那杯水，走到沙发前，停在她面前。

温知许仰着头，看着他，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砚沉微微俯身，将那杯温水递到她面前，动作平稳得没有一丝晃动。他的视线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声音低沉、清晰，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

“知许，喝水。”

第三章

那杯水，温的，透明的玻璃杯壁清晰地映出温知许此刻惊恐而扭曲的脸。江砚沉的声音低沉清晰，像冰锥凿在凝固的湖面上，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温知许没有动。她僵在沙发里，身体抖得厉害，视线死死地钉在那杯水上，仿佛那不是水，而是穿肠毒药。巨大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江砚沉维持着递水的姿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深不见底。他没有催促，也没有收回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观察一只跌入陷阱、徒劳挣扎的猎物。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温知许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以及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

“我……”她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嘶哑的声音，破碎不堪，“砚沉……那张照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喝多了，顾屿他……他突然就……我推他了！真的！我……”

语无伦次的辩解在江砚沉那双冰冷的注视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眼神里连一丝嘲讽或愤怒的波动都没有。只有一片沉沉的、望不到边际的冰原。

温知许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唇齿间。所有的解释都像是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泛起。她绝望地意识到，她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早已“知道”了他想知道的“真相”。

江砚沉依旧端着那杯水，手臂稳得像磐石。

温知许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几乎是哆嗦着接过了那杯水。玻璃杯壁温热的触感传递到指尖，却让她感到一阵阵恶寒。她不敢看他，低着头，将杯子凑到唇边，小口地啜饮着。温热的水滑过干涩的喉咙，却像刀子划过，带不起一丝暖意。

江砚沉看着她机械地喝水，直到杯中的水下去一小半。他才直起身，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向书房。西装裤包裹的长腿迈着沉稳的步伐，背影挺直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