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摔进沙发，像一滩烂泥。掏出手机，屏幕解锁的瞬间，那些社交软件鲜红的未读消息数字刺得我眼睛生疼。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公司内部匿名八卦论坛的链接——权限虽然冻结了，但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总是能漏出点风声。
果然，置顶飘红的帖子标题，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眼球：
【劲爆！技术部陈默，视频会议公然玩‘桌下play’！职场骚扰实锤！停职查办！】
帖子正文极尽渲染之能事，把那段监控录像描述得活色生香，仿佛我当场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勾当。下面附带的几张监控截图，角度更是刁钻刻意：一张是我低头（其实是惊愕），林桃桃仰脸（角度看起来像索吻）；一张是我的手放在她头上（明明是推拒）；还有一张是她紧紧抱着我小腿的特写（像个树袋熊挂件）。
评论区早已沦陷，乌烟瘴气：
“卧槽！玩得真花！会议室啊大哥！视频开着呢！”
“啧啧啧，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饥渴？”
“那妹子看着好小啊…成年了吗？陈默这禽兽！”
“楼上懂什么，童颜巨X，极品好吗！不过在职场上搞这个，真是精虫上脑，活该！”
“技术部今年晋升名额就一个吧？陈默和赵磊争得厉害…呵呵，这下稳了。”
“听说那女的是寰宇的关系户？陈默那个大项目，就是靠睡上去的吧？软饭吃得香吗兄弟？”
“@楼上，真相了！没点特殊‘服务’，寰宇的单子能轮到他？靠女人上位，真给我们男人丢脸！”
“软饭王！滚出公司！”
“心疼赵磊，勤勤恳恳干活，不如人家‘枕头风’吹得好啊！”
“……”
“软饭香吗？”
“靠女人上位！”
“枕头风！”
这些冰冷的、带着极大恶意的字眼，像无数把淬毒的匕首，反复捅刺着我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涌上喉咙。愤怒，屈辱，还有一丝被全世界背弃的冰冷孤独感，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几乎让我窒息。
我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在沙发上，屏幕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我抱着头，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就在这时，主卧的门“咔哒”一声轻响，被推开了。
林桃桃揉着惺忪的睡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毛，穿着印着巨大皮卡丘的连体珊瑚绒睡衣，趿拉着同样印着皮卡丘脑袋的毛绒拖鞋，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半人高的、同样傻乎乎的皮卡丘玩偶，脸颊上还带着枕头压出的红印，整个人像一颗刚从被窝里挖出来的、软糯糯的汤圆。
“默默？”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迷糊，软绵绵的，像裹了糖霜，“你回来啦？今天这么早？”她看到玄关的纸箱，大眼睛里浮起一丝困惑，“咦？那是什么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像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朝我蹭过来，习惯性地就想往我怀里拱，像只寻找热源的小猫。
“别碰我！”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低吼出声，声音嘶哑，带着我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暴躁和抗拒。身体猛地向后一缩，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林桃桃的动作瞬间僵住了。她抱着皮卡丘玩偶，停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那双总是盛着星星般亮光的圆眼睛，此刻清晰地映出我的狼狈和失控。她脸上的迷糊睡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错愕和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