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埃塞俄比亚高原的夜风卷着沙砾掠过枪管时，鲍勃的指关节正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死死咬住敌方巡逻车的驾驶座，900 码外的金属反光在热浪中扭曲成跳动的幽灵 —— 这是他与唐尼潜伏的第 17 个小时，也是他们职业生涯中最后一次相信 "国家" 这两个字的重量。
1 高原弃子
"湿度 62%，侧风每秒 3.7 米，修正值 + 1.2。" 唐尼的声音裹着寒气钻进通讯器，他摊开的手掌上，凝结的露水正顺着指缝滴落在 M24 狙击步枪的战术导轨上。作为海军陆战队最顶尖的狙击搭档，他们曾在阿富汗的兴都库什山脉创造过 1200 码外三枪摧毁塔利班弹药库的传奇，此刻却要为一群素未谋面的 "友军" 充当活靶子。
巡逻车的轮胎碾过碎石的脆响顺着岩壁传来时，鲍勃的呼吸已经调整到每分钟 4 次。他看见副驾驶座上的武装分子正漫不经心地擦拭 AK-47 的防尘盖，阳光穿过对方敞开的领口，在锁骨处投下菱形的光斑 —— 那是心脏上方 3 厘米的致命区域。
"开火。"
两声枪响几乎重叠成一声闷雷。驾驶座与副驾驶座的玻璃窗同时炸裂，尸体软软地瘫在座椅上，巡逻车失控地撞向岩壁。鲍勃迅速拆卸弹匣检查弹药，唐尼已经开始计算撤退路线："东侧山脊有松树林，我们可以在那里建立第二狙击点。"
但对讲机里突然涌入的杂音打断了他们的计划。友军撤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随其后的是数十辆满载武装分子的卡车。重机枪的轰鸣在山谷里炸响时，鲍勃已经射出了第三发子弹 ——1100 码外的机枪手应声倒下，卡车的挡风玻璃在第四枪下碎裂成蛛网。
"请求空中支援！坐标北纬 11°34'，东经 37°21'！" 鲍勃对着通讯器嘶吼，指节因为敲击战术面板而发红。耳机里先是一阵电流声，随后传来指挥官模糊的咆哮："终止任务，重复，终止任务。"
"他们在撤退？" 唐尼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友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峡谷拐角，而身后的武装分子正架起 RPG 发射器。鲍勃猛地扯下耳机，指挥部的最后一句话像冰锥扎进耳膜："我们不该出现在这里。"
武装直升机的旋翼声从云层后钻出来时，唐尼正用身体压住鲍勃的后背。一颗流弹擦过鲍勃的肩胛骨，灼热的痛感让他眼前发黑，却清晰地看见唐尼的颈动脉喷出的血雾在阳光下凝成红色的弧线。
"记住那辆指挥车的编号..." 唐尼的手指指向天空，话音被直升机的机炮声撕碎。鲍勃抱着逐渐冰冷的身体，第一次闻到了背叛的味道 —— 那是比血腥味更刺鼻的铁锈味，混杂着体制腐烂的气息。
当巴雷特 M82A1 的 12.7 毫米子弹撕裂直升机的油箱时，鲍勃的迷彩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他看着坠落的火球在山谷里炸开，突然想起唐尼总说的那句话："最好的狙击手不是枪法最准的，是活得最久的。"
2 勋章与陷阱
三年后的阿拉斯加雨林，鲍勃的胡须已经能藏住苔藓。他用唐尼留下的瑞士军刀削着松木枝，篝火上烤着的鲑鱼正渗出金黄的油脂，远处的熊吼声像被揉皱的牛皮纸。这是他第 47 次拒绝山下小镇的征兵海报，那些印着星条旗的纸张最终都成了引火的燃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