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越野车的引擎声碾碎晨雾时,鲍勃正把最后一块鱼肉塞进嘴里。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离篝火十米远的地方,为首的约翰上校胸前的勋略章在朝阳下闪得刺眼。他身后的副官捧着一个丝绒盒子,国会勋章的蓝色绶带像一条凝固的血痕。

"我们需要你,鲍勃。" 约翰的声音比阿拉斯加的冻土还要坚硬,"有人要在 1600 码外刺杀总统,整个特勤局都找不到那个射击点。"

鲍勃用刀挑起一根柴火,火星落在他磨破的靴底:"三年前你们说 ' 不需要 ' 的时候,可比现在坚决多了。"

约翰弯腰捡起一块唐尼雕刻的木牌,上面的狙击步枪图案已经被摩挲得发亮:"那次是情报失误,但国家永远记得英雄的牺牲。" 他打开盒子,勋章上的金鹰仿佛正盯着鲍勃的眼睛,"总统说,只有你能阻止这场灾难。"

当他们的越野车消失在林间小道时,鲍勃正用手机拍下那辆雪佛兰 Suburban 的发动机编号。金属铭牌上的数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让他想起埃塞俄比亚高原上那辆巡逻车的牌照 —— 有些东西,总是以不同的面目反复出现。

试射选在楚加奇山脉的断崖。鲍勃架起改装过的雷明顿 700,1600 码外的铁皮罐头在风中摇晃得像个醉汉。他闭起右眼,让十字准星与罐头的反光重叠,手指轻轻压在扳机上。三秒后,罐头爆裂的声音顺着风飘来时,他突然卸掉了撞针。

"风速会骗你,湿度会骗你,"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谷低语,"但枪不会。"

3 费城迷雾

华盛顿纪念碑的尖顶刺破云层时,鲍勃正在林肯纪念堂的台阶上计算弹道。特勤局的探员举着红外测温仪跑来跑去,他们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慌乱的节奏,像一群找不到方向的蚂蚁。

"巴尔的摩的天然气管道会影响空气密度," 鲍勃在地图上圈出六个红点,"费城的老教堂塔楼是最佳位置,1603 码,海拔差 27 米,符合极限射击的所有条件。"

约翰的钢笔在教堂名称上敲了三下:"你确定?那里的彩玻璃会折射阳光。"

"所以凶手会打碎第十三块玻璃," 鲍勃指着图纸上的哥特式尖顶,"下午三点十七分,阳光会正好照在总统的领带夹上 —— 那是唯一的瞄准点。"

刺杀当天的费城像被浸在福尔马林里。鲍勃蹲在市政厅楼顶的水箱后面,望远镜里的教堂塔楼静得像座坟墓。一个穿警服的年轻人晃悠着走来,枪带松垮地挂在胯骨上,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着对讲机 —— 真正的警察绝不会这样对待配枪。

"风速每秒 1.2 米,湿度 58%。" 鲍勃对着麦克风报出参数,突然听见教堂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他看见那个年轻警察猛地转身,枪管反射的阳光正好落进他的瞳孔。

"是陷阱!"

枪声响起时,鲍勃已经扑向水箱侧面。子弹穿过他的左肋,灼热的痛感让他想起唐尼流在他身上的血。他滚到通风口时,看见年轻警察正把他的雷明顿 700 拖到天台边缘 —— 那把卸掉撞针的枪,此刻成了最完美的证物。

4 亡命之徒

FBI 的直升机轰鸣声从特拉华河上空传来时,鲍勃正用美工刀划开自己的衬衫。左肋的伤口像张开的嘴,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偷来的警车上,仪表盘上的通缉令照片里,他的眼睛被打上了红色的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