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入住须知
搬运行李的工人踩着吱呀作响的木地板离开时，李明终于松了口气。他靠在褪色的木门上，打量着这间刚租下的公寓——墙皮斑驳得像老人的皮肤，墙角结着浅灰的蛛网，唯一的窗户正对着狭窄的天井，阳光被对面的楼挡得严严实实，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每月三百，押一付一。”中介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就是旧了点，离你公司近，性价比没的说。”
性价比确实没的说，尤其是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李明是个刚毕业的应届生，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工资勉强够糊口，这间位于老城区深处的“静语公寓”，几乎是他唯一的选择。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打开门，门口站着个穿深蓝色工装的老头，佝偻着背，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眼神浑浊得像蒙了层雾。他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纸，纸边卷得厉害，像是被人揉过无数次。
“新来的？”老头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木头，“这个，拿着。”
李明接过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黑色墨水写着几行字，标题是《静语公寓住户须知》，字迹潦草得几乎认不清：
1. 晚上11点后，禁止打开走廊的任何一盏灯，包括自己门前的。
2. 若听到敲门声，无论对方说什么，必须在3分钟后再开门，且开门后不能直视门外人的眼睛。
3. 每周三下午3点，会有人送“补给包”到门口，必须收下，且当天必须吃完里面的黑色饼干。
4. 绝对不要回应来自楼梯间的“求助声”，尤其是听起来像小孩的声音。
“这是……？”李明皱起眉，这玩意儿看着像恶作剧。
“规矩。”老头没多解释，转身就走，蹒跚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他突然回头补充了一句，“不守规矩的人，住不长。”
李明嗤笑一声，随手把纸条塞进了抽屉。老房子的怪癖他听说过，大概是哪个无聊的前任住户搞的鬼。他低头整理行李，直到窗外的天色彻底暗下来，才想起忘了买台灯——房间里的吊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的，像恐怖片里的场景。
晚上10点半，他想去楼下便利店买台灯，刚打开门，就被走廊的黑暗吓了一跳。这栋公寓没有公共照明，走廊长得望不到头，两侧的房门紧闭，像一只只沉默的眼睛。他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墙壁，隐约能看到上面有深色的污渍，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
买完台灯回来时，已经11点多了。他哼着歌往房间走，走到门口才想起那张纸条的第一条规则。“切，吓唬谁呢。”他故意按下了门边的开关——走廊的灯泡闪了两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昏黄的光瞬间填满了黑暗。
就在这时，李明的后颈突然窜起一阵寒意。
他下意识地抬头，手电筒的光扫过走廊深处——那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扇紧闭的门。可他明明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正从黑暗里盯着他，密密麻麻的，像爬满了墙的虫子。他甚至能听到细微的、类似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心脏猛地一缩，李明手忙脚乱地关掉开关，“砰”地一声撞上门，后背紧紧抵住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浸湿了T恤，刚才那瞬间的恐惧太过真实，绝非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