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抱歉,我是不是太唐突了?”林瑾开口道歉。
“没有,”我摇摇头,笑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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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秦粟该彻底消停了,没料到当晚手机又固执地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的 “秦粟” 两个字刺得人眼慌,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按了挂断。
手机执拗地再响两次,我干脆切了静音。紧接着,微信消息像失控的雨点砸进来:
“莫七月,你到底闹够没有?”
“你怎么和林瑾在一起了?”
“我承认偷改志愿是我不对,可我都亲自找你了,你还想怎样?”
“你再这样,以后我真不管你了。”
我盯着屏幕,指尖冰凉。其实好几次都想直接拉黑,可六年光阴横在那里 —— 从初一到高三,妈妈托他照顾我,他确实扛了六年。那些被他管着不准碰的零食,勒令倒掉的冰水……终究还是没狠下心。
我的沉默像火上浇油,秦粟最后发来一句带着戾气的话:“好,你等着,到时候别来求我!”
说起来,这样的狠话他不是第一次说。六年里,他总以 “哥哥” 自居,妈妈的嘱托像道无形的令箭,让他把 “管着我” 刻进了日常。那时总嫌他像块捂不热的石头,严苛得没道理。只是,在我每次低血糖犯晕时,他口袋里永远备着水果糖;下雨天共撑一把伞,他那边肩膀总是湿得透透的;体育课后我喘得直不起腰,他递来的温水永远晾到刚好能喝的温度。
这些细碎的好,像细密的针脚缝满六年时光,密到让我曾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 他做永远端着架子的“监护人”,我做偶尔抱怨却默认被照顾的人。
可志愿那件事,像把淬了冰的刀,猝不及防剖开这层看似牢固的关系。我才惊觉,他的照顾从来带着隐形的枷锁:他习惯了替我做决定,甚至可以越过我的本意。
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起来,秦粟的消息还在跳,火气烧得越来越旺,最后一条扎得人眼疼:“莫七月,你真以为离了我能行?A 大那么远,你身体又弱,林瑾能像我这样照顾你?”
我盯着那行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按灭了手机。
其实秦粟说得没错,我确实马虎。有时会忘了带药,天冷了也总懒得加衣服。可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的,不是吗?
第二天早上去上课,经过操场时远远看见了林瑾。他正和几个男生打球,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透湿,服服帖帖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他笑着跑起来时,发梢跟着轻快地跳动,像把阳光都拢在了里面。
看见我,他愣了一下,随即停下动作,抓起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快步朝我走来。“早啊,”声音里带着运动后的微喘。
“昨天……”林瑾挠了挠头发,额前的碎发被他抓得有些凌乱,露出光洁的额头,“秦粟没再来找你吧?”
“没有。”我摇摇头,刚开口,喉咙里就像卡着团干燥的棉絮,声音嘶哑得厉害。前几天起,嗓子就总觉得发紧,说话时带着隐隐的疼,还忍不住一阵阵干咳,今早起床时,连咽口水都觉得费力。
“感冒了?”林瑾眉头轻轻蹙起,往前凑了半步,目光落在我泛红的眼角——大概是刚才咳嗽时不小心带出了生理性的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