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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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康复期,是沈清精心策划的蛰伏期。她安静地配合治疗,忍受着复健的痛苦,对陈建国偶尔的探望(更像是视察和抱怨)冷淡处理,对女儿露露在陈建国授意下试探性的哭闹和指责(“妈妈你好狠心,都不理我!”)也仅以沉默回应。她不再试图解释,不再讨好,更不再愧疚。
她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谋生”的准备中。夜深人静,当疼痛让她无法入睡,她就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如饥似渴地阅读教育领域的最新论文,研究新课程标准和教学改革动态。她联系了昔日的恩师和交好的同事,请他们帮忙收集近几年重要的教师招聘信息和考题。她甚至开始尝试在病床上用语音输入,整理自己过往的教学心得和创新的教案设计。
当陈建国在一次探望时,看到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招聘信息,立刻炸了毛:“沈清!你又在瞎折腾什么?就你现在这残废样子,还想出去工作?露露怎么办?家里怎么办?你是不是车祸把脑子也撞坏了?安分点行不行?我缺你那三瓜两枣吗?”他习惯性地想用经济优势和“母职”大棒压制她。
沈清放下手机,平静地看向他,眼神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陈建国,我什么时候能工作,找什么工作,是我的事。露露是你的女儿,更是独立的个体,不是我赎罪的工具,更不是我人生的全部意义。至于这个家……”她环顾了一下这间VIP病房,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没有我当牛做马,地球一样转。你那么有钱,多请几个保姆就是了。”
“你……!”陈建国被她噎得面红耳赤,指着她的手都在抖,“反了!反了天了!我看你就是被撞得失心疯了!行!你有本事你就去!我看哪个学校会要一个瘫在床上、连孩子都保不住的晦气女人!”
恶毒的诅咒像往常一样脱口而出。但这一次,沈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只是重新拿起手机,淡淡地说:“说完了?说完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那无视的态度,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具杀伤力。陈建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得几乎内伤,最终只能再次摔门泄愤。
沈清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硬仗,在出院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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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沈清拄着拐杖,回到了那个曾让她窒息的家。家依旧窗明几净,却弥漫着一种冰冷的、无人气的整洁。陈建国出差了,露露被送去奶奶家。沈清没有片刻耽搁,直接进了书房,打开尘封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