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弓起的身体重重砸回地面，四肢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只有那双暴凸的、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地瞪着灰蒙蒙的天空。
废了。
彻彻底底，从身体到修为，碾成一滩再无声息的烂泥。
“这一脚，”我收回脚，看着地上彻底失去生息、丹田被彻底踏碎的林峰，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寒风，“也叫‘裂石’。碎的是你的丹田，断的是你欺辱他人的路。”
死寂。
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死寂笼罩了整个练武场。
如果说之前一掌废掉林峰的手臂，是惊雷炸响，那现在一脚踏碎其丹田，彻底断绝其修为和生机，就是九幽寒风刮过，冻僵了所有人的灵魂和血液。
高台上，三长老林宏身体剧烈一晃，脸色由死灰瞬间转为惨白，又猛地涌上一股病态的潮红。“噗！”他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指颤抖地指着我，嘴唇哆嗦着，老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愤怒，还有一种面对无法理解之物的茫然恐惧：“你…你…孽障！孽障啊！”
其他长老也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惊醒，一个个面无人色，看着地上林峰的尸体，再看看场中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知所措。林峰，可是林家年轻一代寄予厚望的苗子之一啊！就这么…被一脚踏死了？像踩死一只蚂蚁？
林婉儿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筛糠般抖了起来。她看着林峰那扭曲的尸体，看着那暴凸的死不瞑目的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俏脸上涕泪横流，之前的高傲和冰冷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和生理性的厌恶彻底碾碎。
练武场上，那些僵立的林家子弟，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恐怖和压力。
“杀…杀人了！”
“魔鬼！他是魔鬼！”
“快跑啊！”
惊恐的尖叫如同瘟疫般爆发，人群瞬间炸开！刚才还挤得水泄不通的练武场，转眼间变得一片狼藉，桌椅翻倒，人群像无头苍蝇一样互相推搡、践踏着，哭爹喊娘地朝着各个出口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转眼间，偌大的练武场，只剩下我，高台上那几个面无人色、如同风中残烛的长老，以及瘫软在地、呕吐不止、抖得像一片秋风中落叶的林婉儿。
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几片暗红色的婚书碎布，打着旋儿。
我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高台上那几个惊魂未定、面如土色的长老，最后，落在了瘫坐在地、抖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林婉儿身上。
她还在干呕，鹅黄的衣裙沾满了尘土和呕吐的秽物，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散乱不堪，几缕湿漉漉的头发黏在惨白的脸颊上。那张曾经写满倨傲和冰冷的俏脸，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瞳孔放大，眼神涣散，像是被彻底抽走了灵魂。当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猛地一个激灵，身体筛糠般抖得更厉害了，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压抑着喉咙里的呜咽，眼泪混合着鼻涕狼狈地流下，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是用那双充满血丝、盈满泪水、只剩下卑微乞求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体内奔腾的九转玄功灵力，似乎也随着场面的死寂而稍稍平复，不再如火山般喷发，却像深不可测的幽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