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桌椅的轮廓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像一群僵坐的怪物。
我用力推了推教室门——纹丝不动，锁死了。
心沉了一下，随即又升起一丝侥幸。
目光转向窗户。
我们的教室是老式的推拉窗，卡槽经常坏，总有几扇不那么严实。
我的目光锁定了靠窗座位旁边的那一扇。
伸出手，指尖在冰冷的窗框上划过。
用力一推——吱呀……
窗页发出干涩摩擦的呻吟，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还好，推开了一掌宽的缝隙！
这点缝隙，足够我把手臂伸进去摸索了。
我靠窗的座位就在左边，靠墙第二张。
窗户被我推开的那扇，就在它旁边。
只需要把手臂探进去，向左下方摸索……
理论上是这样。
但实际做起来，却是一场酷刑。
我必须弓着腰，大半个身体紧贴冰冷的窗框，手臂尽力向左下方探去。
这个姿势，让我把整个后背—连同脆弱的——完全暴露在身后空旷漆黑的操场和回廊之中！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冰冷的恐惧瞬间将我包裹。
后颈处凉飕飕的，总觉得下一刻就有一只冰冷的手搭上来！
我不敢回头，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左臂上，凭着记忆和感觉在黑暗中摸索。
指尖划过冰冷的桌面边缘，摸过书页的棱角，掠过铅笔盒的硬壳……都不是！
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时间被恐惧拉长了无数倍。
就在绝望开始蔓延，身体僵硬得快要失去平衡时——指尖猛地触碰到一个坚硬冰冷的金属物体！
是钥匙！
巨大的惊喜甚至短暂压过了恐惧！狂喜瞬间涌上心头，我几乎是本能地就要握住钥匙抽出手臂，迫不及待地逃离这梦魇之地！
但就在指尖刚刚感受到金属冰冷，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希望而微微一松的瞬间……
脚踝！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没有任何预兆地、轻柔又确切地拂过我裸露在凉鞋之外的左脚脚踝皮肤！
那感觉绝非晚风！
像是一条湿冷、滑腻的、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布带，轻轻地、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刻意”，蹭了一下！
“啊——！”
我整个人如同被强电流瞬间击中！
血液好似冻结！
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无边的恐惧在意识深处无声地炸开
身体在本能的支配下完全失控，像一颗被点燃的炮仗，猛地转身从窗台向后跳开！
双脚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五）亡命奔逃与灯光的假象
巨大的冲力让我落地时几乎摔倒，我踉跄几步才站稳，也顾不上脚踝处残留的那种蚀骨的冰冷触感，更不敢去分辨那是幻觉还是真实。
视线慌乱地扫向刚才被触碰的地方——惨淡月光下的水泥地面空空如也。
什么也没有！
随即，我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投向回廊的尽头，投向那片笼罩在微弱光线下的操场！
月光下的操场空荡荡的。
但那盏孤零零的、位于操场西侧靠近围墙的公共厕所门口的白炽灯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