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亮了。
“我能吃吗？”
“现在不行。”我笑，“先把它写进作文里。”
结课时。
他送我一张画。
歪歪扭扭的太阳下。
两个小人手拉手。
“这是老师和我！”他指着画。
我摸摸他的头。
“画得真好。”
毕业了。
我没去公立学校。
租了个小店面。
开早餐铺。
凌晨三点起床。
和面，熬粥，炸油条。
养母赶来帮忙。
“你这孩子，当老师多好！”
“这样自在。”我揉着面团。
“程家要是知道……”
“和他们没关系了。”
小店生意不错。
街坊邻居都来光顾。
“小程老板，两根油条！”
“粥多加点糖！”
我系着围裙忙活。
头发扎成丸子头。
袖口沾着面粉。
养父负责采买。
每天蹬三轮去市场。
回来总带把青菜。
“老李送的！新鲜！”
我们三口挤在店铺阁楼。
夜里能听见老鼠跑过天花板。
但很踏实。
变故来得突然。
养父进货时被车撞了。
右腿粉碎性骨折。
手术费要十几万。
肇事司机跑了。
监控死角，没拍到车牌。
我拿出所有积蓄。
还差五万。
养母哭红了眼。
“不治了……回家养养就好……”
“不行。”我翻着通讯录。
手指停在“程叔叔”上。
犹豫很久。
还是拨通了。
“叔叔，我是小璃。”
“能借我五万吗？我爸……”
“小璃啊，”程先生语气为难，“最近资金周转……”
“我会还的！打欠条！”
“不是钱的问题。”他压低声音，“玥玥最近要办独奏会，开销大……”
“您手头方便的时候……”
电话被抢过去。
程玥的声音传来。
“程璃？你还有脸借钱？”
“当年白养你那么多年！”
“我们欠你的吗？”
“玥玥！”程先生喝止。
电话断了。
忙音嘟嘟响。
我站在医院走廊。
消毒水味刺鼻。
养母拽着我袖子。
“算了……算了……”
我深吸一口气。
打开手机银行。
申请了助学贷款延期。
又联系大学室友。
“能借我点钱吗？急用。”
凑够手术费时。
天快亮了。
养父被推进手术室。
养母靠着墙打盹。
我打开手机。
朋友圈有新动态。
程玥发了九宫格。
音乐厅金碧辉煌。
她站在聚光灯下。
配文：“我的舞台，我的光。”
我关掉屏幕。
看窗外一点点亮起来。
像打翻的蛋黄。
养父出院后。
早餐铺重新开张。
我加了夜宵。
卖砂锅粥和小炒。
每天只睡四小时。
但债务一点点减少。
还清最后一笔钱那天。
我买了半只烧鸭。
养父开了一瓶啤酒。
“咱家小璃，是顶梁柱！”
养母抹眼泪。
“耽误你找对象了……”
“不急。”我啃着鸭腿。
手机震动。
陌生号码。
接起来，是程太太。
“小璃，我是阿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