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大厅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卡座里，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冰水。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前台、咨询室、以及通往内部手术室的通道。李伟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极具亲和力的微笑，正送一位珠光宝气的妇人出来，微微躬身，态度谦卑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自信。
“王太太您放心，这次光子嫩肤的效果一定会让您惊喜的！下次来，我亲自给您操作！” 他声音温和，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妇人满意地点点头，扭着腰肢走了。
李伟直起身，脸上职业化的笑容瞬间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傲慢。他转身，目光恰好与我撞上。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先是惊愕，像是大白天见了鬼，随即是强装的镇定，但眼底深处那抹心虚和慌乱根本藏不住。
“周…周宇？” 他快步走过来，努力挤出热情的笑容，伸出手想拍我肩膀，“稀客啊！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了？是…是想给弟妹咨询个项目？” 他刻意加重了“弟妹”两个字，带着试探。
我没起身，也没碰他的手，只是端起冰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压下翻腾的恶心。我抬眼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伟哥，找你帮个忙。”
李伟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讪讪地收回，顺势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瞧你说的，自家兄弟，什么帮不帮的！尽管开口！” 他拍着胸脯，眼神却游移不定。
“我有个朋友，” 我放下杯子，手指在冰冷的玻璃杯壁上轻轻敲击，“女的，想做个项目，预算很高。但她这人…疑心病重，只信得过熟人。我把你推荐给她了，说你技术好，人实在，是自家亲戚，绝对靠谱。” 我刻意强调了“亲戚”二字。
李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高预算！疑心病重！只信亲戚！这简直是送上门的肥羊！
“哎哟！周宇！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他激动地差点站起来，脸上堆满了真诚（贪婪）的笑容，“放心！绝对给你朋友安排得明明白白！让她满意！什么时候方便？我亲自接待！”
“她叫艾米，” 我报出一个名字，“时间她定，我会让她联系你。记住，人很挑剔，也很谨慎。第一次接触，别太急功近利，先建立信任。” 我慢条斯理地叮嘱，像一个真正为朋友和表哥牵线搭桥的好人。
“懂！我懂！放一百二十个心！” 李伟拍着胸脯保证，仿佛已经看到大把的提成在向他招手。
目的达到，我没再多待一分钟。起身离开时，李伟还殷勤地送到门口，嘴里不停说着“感谢兄弟照顾生意”。
走出“新颜”那冰冷奢华的大门，阳光刺眼。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艾米姐？” 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恭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又带着点傲气的女声，正是林强帮我物色到的人选——米雪。一个在灰色地带游走，专门替人解决“特殊需求”的女人。她经验老道，演技精湛，尤其擅长扮演那种挑剔、多金、又有点神经质的阔太角色。更重要的是，她足够狠，也足够聪明，懂得拿钱办事，不留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