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逸柯僵住了。沈清桐突然转身面壁："我什么都没看见！"
"能走吗？"他站起来时喉结滚动，手虚扶在我腰后。
我试着迈步，脚踝却钻心地疼。贺逸柯二话不说把我打横抱起，沈清桐小跑着在前面开路。
"放我下来，"我揪着他衬衫纽扣，"这样跑不快。"
"闭嘴。"他手臂肌肉绷紧，"三年前婚礼上我就该这么抱你。"
我怔住了。那天也不算什么婚礼，就是两家人一起吃饭，我们当着大家互换戒指，我穿着迷彩服出席，仪式结束就跑去执行任务。
安全通道挤满逃生的人。贺逸柯把我护在怀里，后背抵着墙壁。有人撞过来时，他用手肘格挡，婚戒在黑暗中划过银光。
"疼不疼？"我摸到他手背的擦伤。
他低头凑近我耳边："比看你踢吊灯好受点。"
沈清桐突然回头："停车场有车接应！"她目光落在我俩交握的手上，突然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贺逸柯立刻松开手，却在我踉跄时又牢牢扶住。他掌心烫得吓人，和我记忆中领证那天礼貌性的握手完全不同。
"小心台阶。"他声音干涩，"你...平时出任务都这么危险？"
我想起他刚才红着眼眶的样子，突然不敢说实话："今天是个意外。"
"骗子。"他收紧手指，"你防弹背心都磨出毛边了。"
六
停车场冷风呼啸。贺逸柯把我塞进后座，自己却站在车外不动。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侧脸，婚戒在车窗框上敲出规律的轻响。
"儿子？"沈清桐摇下车窗。
他突然转身走向便利店。玻璃窗映出他翻找货架的背影，肩线僵硬得像块石头。
"他从小就这样，"沈清桐偷笑，"害羞就乱买东西。"
贺逸柯回来时拎着塑料袋，哗啦啦倒出七八盒姜茶冲剂。他撕包装的手指在抖，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
"我不冷..."我话音未落，就连打三个喷嚏。
沈清桐憋着笑递来纸巾。贺逸柯闷头往纸杯里倒热水，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他摘眼镜的动作让我心头一跳——和蜜月时他帮我摘耳环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喝。"他硬邦邦地递来杯子，指尖沾着棕色的茶渍。
我小心抿了一口，被辣得皱眉。贺逸柯立刻抢回去尝了尝，嘴角垮下来："太浓了。"
"好喝。"我抢回杯子，故意喝得很大声。他耳尖又红了，低头用袖口擦我嘴角的茶渍。
沈清桐突然"哎呀"一声："我手机落医务室了！"
我俩同时抓住她胳膊。贺逸柯叹气："我去拿。"
"不行！"我拽住他领带，"可能有毒气残留。"
他怔了怔，突然伸手拨开我额前碎发："这是关心？"
沈清桐趁机溜下车："你们聊！我去找保安帮忙！"
车门关上的声响惊醒了我们。贺逸柯的手僵在半空，我慌忙低头喝茶，却呛得直咳嗽。
"慢点。"他轻拍我后背，掌心温度透过衣料灼烧皮肤，"你...知道戒指的事了。"
我盯着杯底沉底的姜末："为什么刻字？"
沉默良久，他摘下婚戒放进我手心。内侧除了刻字，还有一行小字：2019.05.17——我们领证的日期。
"那天你急着走，"他声音很轻，"忘了把你的留下一起刻。"
我胸口发胀。原来他记得，记得比我还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