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逸柯突然按住我的手："想清楚。"
我撕开封条的动作太急，纸边划破指尖。第一页是父亲的行动报告，右下角有魏强龙飞凤舞的审批签名。
"任务变更通知..."我念到一半突然噤声。变更后的路线用红笔圈出，旁边是魏强写的"确保万无一失"。
贺逸柯凑近看："这是..."
"泄密。"我喉咙发紧，"他划掉了原定路线，但新路线..."照片上父亲遇袭的地点，正是魏强亲手标注的位置。
纸张在手中簌簌作响。我突然想起魏强每次喝醉都会重复的话："安安，叔叔对不起你爸妈..."
贺逸柯突然抽走文件，翻到最后一页："这不是审批单。"他声音变了调，"是检讨书。"
泛黄的纸张上，魏强颤抖的笔迹铺满整页："因酒后失言泄露行动路线，导致战友牺牲，申请辞去一切职务..."
我腿一软跌坐在地，后腰撞上金属柜。贺逸柯单膝跪地扶住我，掌心贴在我剧烈起伏的后背上。
"不是预谋。"他声音发涩，"是意外。"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贺逸柯迅速关掉手机灯，把我护在身下。黑暗中他的心跳震耳欲聋，我数到第七下时，听见魏梓渝压低的嗓音："有人来了。"
贺逸柯的手顺着我脊梁滑到腰间，在枪套位置停顿半秒。我摇摇头，示意没带配枪。他无声地叹气，把领带缠在右手上。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我浑身紧绷。下一秒，魏梓渝的闷哼和重物倒地声同时响起。贺逸柯猛地扑向声源处，我趁机抓过文件塞进内衣。
"别动！"陌生的男声炸响在黑暗中。
荧光棒刺眼的光亮起时，我看见贺逸柯掐着一个黑衣人的脖子，而魏梓渝被另一个持枪者按在墙上。持枪者看见我的瞬间，枪口明显抖了抖。
"乔科长？"他迟疑道，"您怎么会..."
贺逸柯趁机一个肘击，黑衣人软绵绵倒下。持枪者刚要动作，魏梓渝突然反手一记手刀。
"信息处的。"魏梓渝揉着脖子，"他们来销毁资料。"
我死死按住胸口藏文件的位置。贺逸柯走过来，借着荧光棒的光检查我是否受伤。他指尖碰到我锁骨时突然僵住，那里有张漏出一角的纸边。
"走。"他不动声色地帮我拉好衣领，"马上。"
魏梓渝擦着嘴角的血跟上来："今安，文件呢？"
贺逸柯挡在我前面："毁了。"
"你！"魏梓渝揪住他衣领，"知不知道那有多重要？"
我按住义兄青筋暴起的手臂："梓渝哥，我们先离开。"
十
停车场安静得诡异。贺逸柯突然把我推进后座，自己挡在车门前："魏梓渝，你父亲最近见过什么人？"
魏梓渝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那份检讨书，"贺逸柯冷笑，"墨迹太新了。"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是啊，二十年前的检讨书，怎么可能还有漂白剂的味道？我死死攥住胸口的文件，纸张边缘硌得生疼。魏梓渝的脸色在停车场惨白的灯光下变得煞白："你怀疑我爸伪造证据？"
贺逸柯的拇指在我腕骨上轻轻摩挲："墨迹鉴定需要三小时。"他声音压得极低，"但漂白剂味道不会骗人。"
"不可能！"魏梓渝一拳砸在车顶上，"我爸这些年怎么对今安的，你们都看在眼里！"
我喉咙发紧。养父书房里那本《基督山伯爵》的扉页突然浮现在眼前，他每年都会用红笔在我生日那天添一朵小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