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怕疼,戳它的漏洞!”他的声音隔着铁门传来,像从井底升起的回声。
苏晴低头,看见自己工牌上别着的回形针在闪光。她一把扯下工牌,用别针划破“功劳属于团队”那条规则。黑色触手瞬间化为灰烬,同事们像断线的木偶倒地。
电梯门再开,她跌回诊室,满身冷汗,却笑得像刚学会呼吸。
李晨曦递上一杯温水:“恭喜,第一次排异反应结束。副作用:可能短暂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苏晴捧着杯子,发现水面倒映的不是自己,而是电梯里那台打印机,红灯一闪一闪。
“它还在追我?”
“不,它在等你下一次怯场。”
2 潜规电梯的试炼
第二次治疗在一周后。诊所地板被撬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回廊,像老照相馆通往过去的密道。两侧是发黄的档案柜,标签写着“1998·末位淘汰”“2005·996原型”。空气里混着显影液与灰尘的味道。
越往里走,规则越古老,字迹越像血。尽头是一扇铁门,门后是巨大的玻璃缸,泡着一颗漆黑的心脏,标签:
【母体规则:适者生存,不适者活该被淘汰】
“所有潜规则的源头。”李晨曦声音发涩,“我每治好一个人,它就萎缩一点,但反噬也更强。”
苏晴把手贴在玻璃上,心脏突然鼓动,喷出墨汁般的条款,试图再次污染她。
“那就一起打破它。”她看向李晨曦,“你不是医生,你是病人,我也是,我们一起给自己开处方。”
手术台是诊所前台改造而成,头顶无影灯其实是地铁信号屏,闪烁着“下一站:自我”。
李晨曦戴上裂开的听诊器,另一端贴在苏晴胸口,也贴在自己胸口。
“我要把‘适者生存’从你体内剥离,再植入我的病灶,让自相矛盾的规则互相吞噬。”
苏晴抓住他的手:“你会死。”
“规则不死,人就得死。”他笑,“但我赌它会先崩。”
手术没有刀,只有语言。
苏晴开始背诵自己写的新规则:
“功劳属于付出的人,加班不是勋章,电梯可以停在任意楼层……”
每说一句,母体心脏就剧烈收缩,玻璃缸出现裂缝。李晨曦同时念出自己的反规则:
“医生可以爱上病人,诊所可以倒闭,规则可以被嘲笑……”
裂缝蔓延到整个回廊,档案柜自燃,烧出一条通往地面的楼梯。
火光照亮李晨曦的脸,那上面第一次出现不确定。
“我可能没法回到上面。”他说,“母体规则的最后一条,是‘医生必须承担反噬’。”
苏晴没回答,只是把他白大褂的扣子一颗颗解开。里衬用红线绣满小字:
1 禁止对患者产生感情。
2 禁止透露诊所真相。
3 禁止治愈自己。
她掏出那枚银色回形针,把第一条红线挑断。
“现在,这条作废。”
回形针在她指尖弯成一枚戒指,逆光看去像极细的手术刀。
母体心脏发出最后的搏动,玻璃缸彻底碎裂,黑色液体渗入地板,却开出白色小花,花瓣上写着反规则。
李晨曦跪在地上,咳出一口血,血里漂浮着细小的字,像被冲散的条款。苏晴扶住他,听见他低声说:“原来解除规则的办法,是让规则知道它也会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