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KO，都伴随着台下短暂的死寂，然后是更加疯狂的、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暴君！暴君！暴君！”
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钞票雪片般飞向擂台。蝎子的脸笑得像一朵狰狞的菊花，他用扩音喇叭声嘶力竭地咆哮，将“暴君”的名号一次次刻入所有人的脑海。
王冠站在倒下的对手身边，汗水混着偶尔溅上的血珠，从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他微微喘息着，胸膛起伏。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冲撞着他，他却仿佛置身于一个隔音的玻璃罩中，眼神依旧冰冷、空洞，穿透鼎沸的人群，投向不知名的黑暗深处。只有在目光偶尔扫过擂台边角，看到蝎子手下递过来的、厚厚一沓沾着汗渍和血腥气的崭新钞票时，那深潭般的眼底，才会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微弱的光。那不是喜悦，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自己还能继续站在悬崖边上，用这满身伤痕和脚下倒下的躯体，去换取维系另一个脆弱生命的一线微光。
他默默接过钱，转身，走下擂台。喧嚣被他抛在身后，每一步，都在污浊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带着淡淡红色的脚印，延伸向医院的方向。
医院缴费处的窗口，冰冷的不锈钢台面反射着顶灯刺眼的白光。王冠将厚厚一沓钱推了进去，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意味。崭新的钞票边缘锋利，在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王娅的账户。”他的声音很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缴费员是个中年女人，看着那沓明显超出正常医药费用的现金，又抬眼看了看窗口外这个年轻男人——他脸上带着未消的淤青，嘴角结着暗红的痂，眼神冷硬得像块石头。女人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地清点、录入，将收据递了出来。
王冠看也没看，抓起收据塞进口袋，转身就走。他穿过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走廊，步伐很快，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几个路过的护士下意识地避开他。
推开妹妹病房的门，里面很安静。王娅睡着了，瘦小的身体陷在白色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床头柜上，放着一小碗几乎没动过的白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