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严鸣以各种名义频繁走访小河村及周边地区。他采集水样、土壤样本,记录村民的健康状况,甚至自费请省里的环保专家帮忙检测。随着证据不断积累,一个触目惊心的事实浮出水面——明辉化工长期偷排有毒废水,严重污染了小河及周边地下水。
这天傍晚,严鸣正在办公室整理材料,门被轻轻叩响。开门一看,是刘雅。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两人一直保持着尴尬的距离。
"有事?"严鸣警惕地问。
刘雅今天穿着朴素,妆容清淡,与往日大相径庭:"严哥,能谈谈吗?关于化工厂的事。"
严鸣心头一紧:"你知道什么?"
"我叔叔...刘局长,他下周三要在金满楼宴请钱伟。"刘雅咬着嘴唇,"他们...他们知道你和小河村的事。"
严鸣眯起眼睛:"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刘雅眼中闪过一丝羞愧:"我...我见过那些生病的孩子。"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也是青山镇长大的。"
严鸣审视着她,最终侧身让开了门:"进来吧。"
刘雅带来的消息证实了严鸣的猜测——对方已经警觉,并且准备采取行动。送走刘雅后,严鸣立刻联系了周志国。
"刘明这是要拉你入伙啊。"周志国在电话里分析,"先示好,不行就威胁。你准备怎么办?"
严鸣思索片刻:"将计就计,我去赴约,看他们玩什么花样。"
"太危险了!"周志国反对,"刘明这人阴得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严鸣已经下定决心,"不过我需要做些准备。"
赴约前一天,严鸣去了趟县城,在电子市场买了个微型录音笔。同时,他把自己收集的所有证据备份,一份藏在了只有周志国知道的地方,另一份寄给了省报的一位记者朋友——他在上京大学的学长。
周三晚上,严鸣准时出现在金满楼。包厢里除了刘明和钱伟,还有赵德彪和一个陌生女子。
"严镇长!欢迎欢迎!"钱伟热情地迎上来。他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人,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却透着精明世故,"久仰大名啊!"
严鸣礼貌地握手:"钱总客气了,我可不是什么镇长。"
"早晚的事嘛!"钱伟大笑,转向那个女子,"这是我秘书小林,今天特意来陪严镇长喝几杯。"
名叫小林的女子二十出头,穿着暴露,一上来就挽住严鸣的胳膊:"严哥,早就听说你年轻有为,今天终于见到了!"
严鸣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钱总,刘局长,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刘明笑眯眯地倒酒:"小严啊,别这么严肃。就是听说你对明辉化工有些误会,钱总想当面解释解释。"
酒过三巡,钱伟终于切入正题:"严镇长,听说你在调查小河村的污染问题?"他叹了口气,"这都是竞争对手的恶意中伤啊!我们明辉一向遵纪守法,排污全部达标。"
严鸣不置可否:"那为什么小河村村民的发病率突然增高?"
"这..."钱伟脸色微变,随即又堆起笑容,"农村嘛,卫生条件差,生病很正常。严镇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他推过一个鼓鼓的公文包,"这是一点心意,五十万。只要你不再追究这事,以后每年都有。"
严鸣没有碰那个公文包:"钱总,如果贵厂真的没问题,何必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