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钢筋水泥的牢笼里,我们假装自由..."
林野的嗓音比五年前更加沙哑,却多了几分沧桑的味道。沈墨注意到他在唱到高音时会不自觉地偏头,将右耳朝向音箱——左耳已经听不见了吗?
歌曲进行到间奏部分时,意外发生了。林野的吉他突然走音,他皱眉拨弄琴弦,却怎么也调不准。沈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林野的左耳听不准音高了。
在观众开始窃窃私语前,沈墨起身走到林野身旁,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帮他调了调琴弦。两人的手指在琴颈上短暂相触,林野的手冰凉得惊人。
"谢谢。"林野低声道谢,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沈墨点点头,回到钢琴前。当林野继续演唱时,沈墨即兴加入了一段钢琴伴奏,巧妙地弥补了吉他音准的问题。他们的眼神没有交流,音乐却奇妙地融合在一起,仿佛这五年的分离从未存在。
表演结束后,主持人激动地说:"太精彩了!看来两位老师早有默契啊!"
林野嗤笑一声:"巧合而已。"
沈墨沉默不语,右手在琴盖上轻轻敲击着《囚鸟》的节奏——这是他们曾经一起创作时养成的习惯。
"我们节目有个特别环节,"主持人继续说,"请两位老师共同完成一首改编作品!古典与摇滚的碰撞,一定会非常精彩!"
林野挑眉:"怎么个合作法?"
"由沈墨老师选择一首古典乐曲,林野老师将它改编成摇滚版本,或者反过来!"
沈墨看向林野,后者正无意识地摸着耳后的助听器,眉头紧锁。沈墨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复杂的改编需要敏锐的听力,而林野的左耳显然已经不堪重负。
"《降E小调前奏曲》,"沈墨突然说,"就改编这首吧。"
林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是沈墨刚才演奏的曲目,也是五年前他们最后一次争吵时提到的曲子。
"有意思,"林野慢慢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那就请沈老师好好听着,我是怎么毁掉你的宝贝古典乐的。"
沈墨平静地回望:"我期待着。"
录制结束后,工作人员安排两人在会议室讨论改编细节。沈墨到达时,林野已经坐在那里,面前摊着几张潦草的乐谱,右耳上的银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你的助听器,"沈墨坐下后直接问道,"左耳完全听不见了吗?"
林野手中的铅笔一顿:"关你什么事?"
"改编需要听力。"沈墨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右耳还能用。"林野不耐烦地说,"再说我又不是你,没了完美音准就活不下去。"
沈墨的右手在桌下微微颤抖:"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你的听力。"
林野放下笔,直视沈墨的眼睛:"你走后的第三个月。"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捅进沈墨的心脏。他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林野站在机场安检口,回头看了他最后一眼。那时的他并不知道,那是林野还能完整听见世界声音的最后时光。
"为什么不治疗?"沈墨的声音有些发紧。
"治了,没用。"林野耸耸肩,"突发性耳聋,医生说可能是长期暴露在高分贝环境中导致的。"他讽刺地笑了笑,"摇滚乐手的职业病,不像你们古典音乐家那么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