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亲手送我入狱,我笑着送他下跪

>顾承泽亲手将我送进监狱时,吻着我耳垂说“别怕”。

>三年后我出狱,他红着眼问我去哪了。

>我笑着把碎玻璃扎进他膝盖:“来送你下地狱啊。”

>他跪在血泊里,终于想起那个流产的孩子。

>“你设计陷害我的时候,想过我们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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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雨砸在脸上,像细碎的冰针。我走出那道沉重、锈迹斑斑的铁门,冰冷的自由扑面而来,裹挟着雨水和深秋枯叶腐烂的气息。空气又湿又重,吸进肺里,带着铁腥味和久违的、属于外面世界的尘土味。身后,那扇隔绝了三年光阴的大门沉闷地合拢,“哐当”一声巨响,仿佛切断了某段不堪回首的脐带。

没有回头。一步踏出,脚下是监狱外墙根下淤积的浑浊水洼,冰冷的污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鞋袜,寒意顺着脚踝蛇一样向上缠绕。雨丝斜织,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铅云翻滚,像一块巨大的、肮脏的抹布。门口那条延伸向远方的柏油路,被雨水冲刷得油亮漆黑,空荡荡地伸向模糊的雨幕深处。

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悄无声息地滑停在几步之外。车窗是深色的,隔绝了内外。雨水顺着它流畅冰冷的车身线条淌下。

副驾驶的车窗无声降下。驾驶座上,顾承泽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紧绷。三年时光,足够在任何人身上刻下痕迹。他曾经那种意气风发的锐利似乎被磨钝了些,下颌线绷得死紧,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隔着雨幕直直刺过来,里面翻涌着太多东西——焦灼、惊愕、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猩红。

“苏晚。”他的声音穿过雨声,低沉沙哑得厉害,像是喉咙里含着沙砾,“上车。”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车顶,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噪音。车厢里弥漫着高级皮革、车载香氛和他身上那熟悉又陌生的冷冽须后水混合的气息,浓稠得几乎让人窒息。暖气开得很足,吹在湿透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我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上,湿透的廉价囚服紧贴着皮肤,布料粗糙,摩擦着那些早已愈合却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印记。视线投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扭曲了飞逝而过的灰色街景。城市的天际线在雨雾中模糊变形,像一幅被水晕开的、冰冷而陌生的铅笔画。这里曾经是我的战场,我的王国。如今,它只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背景板。

“这三年,”顾承泽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灼人的温度,“你去了哪?我找遍了所有地方!”

他的气息骤然逼近。一只滚烫的手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强迫我转过头面对他。他的眼睛死死锁着我,眼底那抹猩红终于彻底燃烧起来,像濒临爆发的火山口,混杂着痛苦、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说话!”他低吼着,呼吸喷在我的脸上,滚烫而急促。

手腕上的剧痛尖锐地提醒着我三年前那个同样充满暴力的夜晚。我微微蹙了下眉,目光却平静地迎向他眼底那片翻腾的熔岩海。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冰封的荒原。